我手还插在血玉的裂缝里，火顺着胳膊往上爬，烧得整条手臂发麻。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千百个人在同时喊我的名字。我咬了一下舌头，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才清醒了一点。
“老头。”我在心里说，“别打盹，帮我看着心口那团热气，别让它往下坠。”
断剑在我背后轻轻震了一下，没说话，但我知道它听到了。
地面开始发烫，那些符文又亮了起来，一圈圈往外扩散，像是要围住我。我冷笑一声，把最后一点力气压进左臂，血哗地涌出来，全灌进了血玉。
轰！
紫火从玉缝里喷出来，在我掌心盘成一团，像活的一样跳动。我没多想，抬手就往地上一甩。
火落地就炸，沿着符文反着烧回去。那些刻在石头上的线条一个接一个熄灭，冒起一股股青烟，闻起来像是烧焦的头发。整个祭坛都在抖，连带着陆九渊站的地方都裂了缝。
他猛地抬头，眼神变了。
不是装出来的镇定，是真的慌了。
“你——”他话没说完，我就抬起脚，踩了下去。
一步。
紫火从我脚下炸开，像蜘蛛网一样铺满整个地面。火焰不碰石头，专找有灵力的地方烧。第一道护盾啪地炸了，第二道还没稳住就黑了边，第三道刚成型，就被火舌卷进去，转眼烧成了灰。
他退了三步。
袖子被火撩到，当场化成粉末，露出里面发黑的手臂。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
“你不过是在借外力燃烧。”他声音还是慢，但节奏乱了，“等这股劲过去，你会被反噬成灰。”
我歪头看了看他，笑了。
“你说我自焚？”我抬起手，指尖一缕紫火缠着打转，“那你看看，谁先烧干净？”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火跟着涨，这次不是贴地蔓延，而是从我脚底冲天而起，绕着身体转了一圈，像披了件火袍。陆九渊脸色彻底白了，手里的蛇头杖横在胸前，杖头那颗宝石开始发光。
他知道要糟。
我也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火不是系统给的，也不是魔尊的记忆碎片拼出来的。这是我本来就会的东西，只是以前懒得用。
我继续走。
一步，两步。
每一步落下，火浪就高一丈。祭坛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塌陷。那些原本绑着妖化人的铁链，被火一烤，直接熔成了铁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陆长老。”我开口，声音不大，但盖过了所有杂音，“您这阵法……比阿骨打啃过的骨头还脆。”
他没回嘴，反而双手握杖，往地上一杵。
地面震动，一道新的符文圈亮了起来，比之前的厚实得多，边缘还带着锯齿状的纹路。他喘了口气，显然是用了底牌。
我停下。
看了他两秒。
然后抬手，五指张开，对着地面虚抓。
一条紫火锁链从地底窜出，像蛇一样扑向他的脖子。他反应不慢，立刻横杖格挡。锁链缠上蛇头杖，火瞬间顺着杖身往上烧。
咔。
宝石炸了。
碎片飞出去，有一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他整个人被震得往后滑了半米，靠在一根石柱上才停住。
他抬手摸了摸脸，看到指尖的血，愣了一下。
“这不可能。”他盯着我，声音第一次发抖，“你封印未解，怎么可能动用焚天之力？你明明——”
“封印？”我打断他，歪头笑，“我疯起来，自己都怕。”
他说不出话了。
我往前迈了一步。
火墙跟着推进，把他逼得更紧。石柱已经被烧出了裂纹，眼看撑不了多久。他右手死死攥着断掉的蛇头杖，左手悄悄往怀里摸。
我知道他在找后招。
我不急。
让他摸。
反正今天这局，我说了算。
他终于掏出一块青铜牌，上面刻着扭曲的字。他嘴唇动了动，正要念咒，我抬手一弹。
一缕火丝飞出去，精准钉进他手腕。
“啊！”他闷哼一声，牌掉了。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来，翻了个面看了看。
“哦。”我说，“原来是这种货色。”
随手一捏，铜牌碎成几块，掉在地上，转眼被火吞了。
他靠着柱子，呼吸变得很重，胸口一起一伏。刚才那一击虽然没伤到要害，但灵力通道已经被火封住大半，再想施法，难了。
“你不该来这一趟。”我说，“你以为我是容器？其实你才是。”
他瞪着我，眼里全是不信。
“你布了三十年的局，就为了这一刻。”我蹲下来，和他对视，“结果呢？我连剑都没拔，你就废了。”
他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
我没给他机会。
站起来，一脚踩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火从脚底炸开，直冲他面门。他本能地抬手挡，但火势太快，只听“嗤”的一声，他半边衣领直接碳化，飘成灰烬。
他终于动了。
不是反击。
是退。
转身就想跑。
我笑了。
“现在才想走？”
抬手一挥，地面裂开，一道火墙横在他面前。他硬生生刹住脚步，回头看向我，脸上第一次有了惧意。
“楚昭……”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干涩，“你若毁去此地，整个圣院都会崩塌，无数弟子将死于非命！你真能背负这样的因果？”
我看着他。
看了很久。
然后慢慢走近。
每一步，火都跟着涨。
直到我站到他面前，近得能看见他瞳孔里的倒影——那是我，眼睛全红，眼角爬着紫色的纹路，像烧化的蜡油在往下流。
“因果？”我轻声说，“你拿一百条命做祭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因果？”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伸手，按在他肩膀上。
他想躲，但动不了。
火已经锁住了他的经脉。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凑近他耳边，“你费尽心思，以为在操控一切。其实你只是个送快递的。”
他身体僵了。
“东西送到，就可以退休了。”
我松开手。
他踉跄后退，撞在石柱上，咳出一口血。那血落在地上，刚碰到火苗，就“滋”地一声烧没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
火还在烧，围着我转，像听话的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皮肤下有光在流动，像是血管里灌了熔岩。疼，但爽。比喝酒还痛快。
“行了。”我在心里对断剑说，“你可以睁眼了。”
剑没回应。
但它一直在。
我抬头，看向祭坛尽头那扇封闭的石门。门上有符，已经被火熏得发黑，裂了几道缝。
里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有人快来了。
不是朋友。
我笑了笑。
手一抬，一缕紫火在指尖打转。
下一秒，我猛地转身，朝右侧空地甩出一掌。
火龙呼啸而出，狠狠砸在半空。
砰！
一道人影被逼了出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黑衣，蒙面，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刃上涂了毒。
他抬头看我，眼神惊恐。
我盯着他。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