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就杀了,何必大惊小怪。要是陆家还敢派人来,来一个我杀一个。
方余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另一边,秦山盯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浑身不住发抖。
你竟敢杀陆天海陆家绝不会放过你,你会比陆天海死得更惨!
秦山面露惨笑。陆天海一死,他依靠陆家谋取利益的计划彻底落空,惊涛武馆也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方余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巴结陆家吗?现在陆天海死了,你是不是很心痛?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给你个机会。回去告诉陆家,让他们来收尸。
秦山一愣,刚要说话,方余却冷声道:还不滚?再磨蹭,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秦山立刻闭嘴,慌忙爬起来拼命往外逃。只要到了陆家,他必定会添油加醋一番,到时候陆家随便赏赐点好处都够他享用不尽。
方余,既然你放我走,就别怪陆家日后找你报仇!
秦山眼中闪烁着怨恨与得意。
这时,杨东升满脸担忧地走上前。刚才他没敢插话,现在却不得不提醒:
余天师,那秦山向来狡诈,若是让他回到陆家,恐怕会故意抹黑您。
而且,若是陆家提前得到消息,那些供奉必定会迅速赶来,我们恐怕来不及准备。
方余淡淡道:无妨。他们敢来,就要付出代价。我倒是怕他们不敢来。
他明白,延续数百年的世家除了武力,更讲究审时度势。若得知陆天海惨死,必定会先派人查证再作定夺。因此陆家短时间内大举报复的可能性很小。放秦山离开,就是要让他带话回去,好让对方早些动作。
若是杀了人家子弟又主动上门,未免太过招摇。但这事若不彻底解决,日后恐怕会连累到秦红木他们。不如趁早了断,省得日后牵挂。
这几日我便留在武馆。他们若来,我自会应付。
方余见秦红木似有话要说,率先开口。
多谢方公子。
秦红木眉间的忧虑渐渐散去。
杨东升抱拳道:方公子高义,杨某武艺平平就不添乱了,还需回去整顿武馆事务。
得到方余点头后,杨东升恭敬行礼离开。转眼间众人散去,只剩方余与秦红木二人。
秦红木刚要道谢,方余先说道:此事就此打住,不必再提。若传出去,引来些烦人的苍蝇,虽无大碍却也啰嗦。
他虽不怕寻仇,却嫌麻烦。
如今武馆人少,我先带您去客房。
回到武馆后,秦红木亲自带方余挑了间屋子。武馆本有许多弟子住处,但她并未让方余住那边。
那里条件简陋,且房间相邻,人多难免吵闹。
这间原是我父亲住的,如今他暂不在此,方公子将就一下。
秦红木推开门,方余往里看去,屋内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收拾得干净利落,显然常有人打扫。
令尊不在这儿住了,还一直收拾?方余有些疑惑。
是啊,怕他忽然回来,来不及整理。
说这话时,秦红木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方余了然,不再多问,只在心中微微一叹。
今日奔波劳累,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这儿不必费心,粗人一个,没那么讲究。
好,有事随时叫我。
秦红木稍作犹豫,终是带上门离去。
方余仰面倒在床上,舒展四肢。虽未耗费多少力气,但整日在外奔走,到底有些疲惫。
稍歇片刻,他突然从榻上弹起。想到惊涛武馆众人都去追杀那群刺客,何不借此机会潜入查探?早日解决这桩麻烦,也算帮古廷芳排忧解难。若再耽搁,恐生变故。
思及此,方余推门而出,决定先去探个虚实。
行至东门,正要离开,忽听墙外传来窃窃私语。
都打起精神来,眼下他们馆内无人,正是发财的好时机。仔细搜刮,定能捞到不少油水。
老大高明!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竟知道惊涛武馆倾巢出动。
早听闻他们武馆敛财有方,还经营镖局买卖,库房里必定金银满仓。
方余心下暗想,原来是几个小贼盯上了这里。如今武馆确实守备松懈。
他干脆站在墙根下,静待几人翻墙,好看个明白。
本以为会是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壮汉,谁知那几人摆弄半天才扔出钩索。待他们笨拙地攀上墙头,方余看见为首的竟是个痴肥男子,满身赘肉,显然是暴饮暴食所致。
那几人并未直接跃下,领头的先爬上墙头,再将同伴逐个拉上来,折腾许久,三人才全部翻过。
等他们终于落地时,骤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个身影,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你们这动作也太慢了,我等到花儿都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在墙上开席呢。
几人这才惊觉阴影里的方余,顿时瞠目结舌:不是说惊涛武馆的人都外出办事了吗?你怎会在此?
重点不是我留没留下,方余环抱双臂,像看猴戏般打量着这群蠢贼,是你们深更半夜摸进来想干什么?
“诸位这是演哪一出啊?
当最后一人笨拙地从墙头滑落时,方余从树后缓步走出,吓得几人险些蹦起来。
怎怎么可能?明明听说武馆的人都走光了啊!
几张面孔在月光下交替浮现惊惶之色。方余懒得啰嗦,突然出手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这圆滚滚的家伙竟如布偶般被提到半空,徒劳地踢腾着短腿。
大侠手下留情!咱们就是路过碰碰运气真没拿您半点东西啊!同伙们刚想上前,瞧见方余皱起的眉头又慌忙后退,您瞅瞅咱们连门都没摸着呢
缺钱花?方余挑了挑眉。
对不不不!几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方余突然松手,胖子重重跌坐在石子路上,既然来了,不如帮我个忙。说着从衣襟里抽出一叠钞票随手抛洒,银光闪耀的纸币顿时勾住了所有贪婪的视线。
爷有事您说话!几人盯着满地银票直吞口水,却硬是忍着没敢弯腰。
为首的鼓起勇气问:该不是要弟兄们去卖命吧?
就凭你们?方余轻嗤一声,靴尖随意拨弄着脚边的纸钞,真要送死也轮不上你们这等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