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谷的木屋中,阳光透过竹窗洒在地面,映出点点光斑。
燕七鹰靠在床头,肩上的伤处还隐隐作痛,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
白玉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放下碗时忍不住打量他,眉头皱起:“真奇怪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萧昭渊把你关起来百般折磨,还用铁钩锁住你的琵琶骨,怎么就折磨不死你?”
燕七鹰垂眸望着床沿,眼眶有些红润,泛着细碎的水光,藏不住的心痛从语气里漫出来:“数月前我也受过很重的内伤,是她带我去天山,寻到的千年优昙花。”
白玉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你能扛住这么重的伤!千年优昙花可是传说中的奇花,能固本培元、百毒不侵,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服过。”
一旁的燕靖南闻言,猛地抬头看向燕七鹰,眼神复杂又急切:“你说你去过天山寻到了千年优昙花?你们在天山时,有没有见到冰月教的人?”
燕七鹰点头:“见过。我见到了冰月教现任教主玉罗雪,还有她的大弟子沐玉灵,另外还有一位白衣人,听他们称呼,是冰月教的前任教主冰月。我们当场过了几招,并未深入交谈。”
燕靖南声音发颤:“你……你真的见到冰月了?她身子怎么样?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一袭白衣,气质清冷?”
温砚棠坐在一旁,见燕靖南情绪激动,依旧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着。
燕七鹰回忆片刻,缓缓道:“她确实一袭白衣,气质清冷,身手利落,身子看着好得很。只是她一见到我,就满眼愤怒,下手又狠又急,比玉罗雪还要咄咄逼人、蛮不讲理,像是一心想杀了我。”
燕靖南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沉默许久,才低声喃喃道:“她一定很恨我……你长得这般像我,她看见你,自然会把对我的恨都发泄在你身上,想杀了你。”
白玉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追问:“燕前辈,你到底和冰月教主有什么渊源啊?她怎么会恨你呢?”
燕靖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桃花瓣,神色怅然,轻轻叹了口气。
燕七鹰垂眸不语,心中已然明了大半——燕靖南与冰月之间,定然藏着一段深埋多年的感情纠纷,而自己与燕靖南相似的容貌,恰好成了冰月泄恨的出口。
一旁的温砚棠开口:“燕前辈,莫非当年你与冰月教主之间,曾有过一段未了的纠葛?否则她为何会因一张相似的面容,便对燕七鹰下此狠手?”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燕靖南的痛处,他身形微微晃了晃,眼底的怅然化作深深的苦涩,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近乎模糊:“纠葛……何止是纠葛。当年若不是我……”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像是不愿再触碰那段往事,只是重重地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玉见状,还想再追问,却被燕七鹰用眼神制止。他知道,有些往事重提只会徒增伤痛,燕靖南既然不愿说,便自有他的苦衷。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桃花飘落的簌簌声,伴着燕靖南若有若无的叹息,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白玉撇了撇嘴,小声喃喃自语:“哦,我明白了,大概又是个负心汉吧。”
温砚棠闻言,看向白玉:“白姑娘,别在这里添油加醋,前辈心里已有难处。”
白玉哼了一声,没再反驳,端起桌边的空药碗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对着空气嘟囔:“哼,男人真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刚落,温砚棠就慢悠悠跟了出来,嘴角带着笑意逗她:“谁说的?我对你可情深义重得很,以后天天陪着你、缠着你,陪你炼药、给你试药,怎么样?”
白玉瞬间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转头:“你少来!跟他们一路货色!”
温砚棠忍着笑,往前凑了凑:“我可不一样,你炼的药我先试,你要找的药材我帮你寻,绝对忠心耿耿。”
“滚蛋!”白玉被逗得脸颊发红,转身就往厨房跑,进去没多久就拎了一把锅铲出来,朝着温砚棠挥了挥,“看我不敲醒你这油嘴滑舌的家伙!”
温砚棠早有准备,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笑:“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我才不是君子!”白玉迈开步子追上去,锅铲在手里挥得呼呼响,可每次快要碰到温砚棠时,都被他轻巧躲开。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温砚棠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回头逗她:“慢点跑,小心摔着,我可舍不得。”
“少油嘴滑舌!”白玉气得跺脚,加快速度往前冲,结果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院中的桃树。
温砚棠连忙停下脚步,跑回来扶她:“怎么样?没摔着吧?”
白玉甩开他的手,举起锅铲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胳膊:“都怪你!”
温砚棠揉了揉胳膊,笑得更欢:“好好好,都怪我,下次不逗你了。”
白玉哼了一声,提着锅铲转身往厨房走,嘴里还嘟囔着:“再敢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内的沉默被燕七鹰的声音打破,他望着燕靖南的背影,轻声问道:“前辈,能否告诉我,你与冰月教主之间的事?”
燕靖南转过身,走到他床边,抬手就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臭小子,一口一个前辈,我怎么说也是你太爷爷,就不能叫一声太爷爷?”
燕七鹰揉了揉被敲的额头,咧嘴笑了:“我怕叫你太爷爷,把你叫老了。”
“臭小子,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老?”燕靖南在床沿坐下,神色又沉了下去,“往事我本不想再提,可如今被你们勾起,倒真有些想见她了。”
燕七鹰看着他眼底的怅然,直言道:“看你这般模样,当年一定很爱她,可为何又忍心抛下她?”
燕靖南垂眸望着地面,良久才低声道:“不是抛下……当年的事,说来话长,也由不得我。”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无奈,“有些选择,看似是自己做的,实则早已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