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甩甩蓬松的大尾巴:“不对不对呀,今天种过啦!”
长乐表面笑呵呵地看着小家伙们争论,暗地里手指悄悄勾了勾身旁墨浔的衣袖。
墨浔会意地俯身凑近。
长乐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一旁。
走远了几步,确保不会被小尾巴们听见,墨浔才低声问:“所以,你打算让他们养什么?”
长乐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眼睛一亮:“找些咕咕鸟蛋给他们孵吧?或者河边那种水鸟的蛋也行,个头也没有哼哼兽幼崽大,安全。”
墨浔点点头,言简意赅:“现在就去?”
“走走走!”长乐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急切,“趁那群小祖宗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找蛋去!”
两人说走就走。
墨浔利落地变回兽形,流畅的黑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
长乐熟练地攀上龙背,坐稳后拍了拍他坚硬的脑袋:“出发!”
蛟龙身形一展,腾空而起,带着长乐朝山洞附近的河流方向飞去。
两人先来到了之前青羽和风爪抓咕咕鸟的那片林子。
这个时候大部分咕咕鸟还没迁徙回来,林子里显得有些安静。
他们在灌木丛和厚厚的草窝里仔细翻找了好一阵,最终只找到了六颗孤零零的蛋。
长乐拿起其中一颗,对着阳光仔细观察,随即叹了口气:“大部分鸟还没回来下蛋呢,只有两颗是受精的,能孵出小鸟。”
她小心地把那几颗蛋收好:“看来得去河边碰碰运气了,水鸟应该回来得早一些。”
重新坐上龙背,长乐俯视着身下飞速掠过的森林与河流。
突然,她轻呼一声,拍了拍墨浔的鳞片:“哎?你看下面,陶窑那边好像有人?”
墨浔闻言,降低了飞行高度。
果然,几个兽人正在那处坍塌的陶窑遗址旁忙碌着,搬石头、和泥巴,干得热火朝天。
见到空中熟悉的蛟龙身影,他们立刻热情地挥手示意。
墨浔平稳地降落在空地中央。
一个看起来机灵的年轻兽人快步迎了上来,笑容灿烂:“长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长乐认出了他:“阿林?你们这是在……重建陶窑?”
阿林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道:“对啊!之前的那个陶窑不是被大雪压塌了嘛,黑河叔说趁现在天气好,赶紧建个新的!对了,你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
长乐笑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阿林和周围干活的兽人们听完,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还是你有办法!”阿林笑着竖了竖大拇指,“那群小家伙要是知道他们的‘重要任务’是孵蛋,表情一定很有趣!”
几人又闲扯了几句,长乐才和墨浔动身往大河走去。
墨浔熟门熟路地钻进河边的草丛,摸索一阵,还真翻出几颗水鸟蛋。
长乐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运气不赖,都是受精蛋,能孵。”
于是两人小心抱着这几颗希望之蛋往回走。
刚进部落,就有兽人跑来报信:“你们救回来的那个兽人醒啦!”
长乐和墨浔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窑洞赶。
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风爪和阮梨惊天动地的笑声。
推门一看,就看到了快笑断气的阮梨和风爪,忍笑忍的面目狰狞的青羽,还有在仰头研究天花板的云迁,和床上坐着的一脸木然的云廷。
长乐要进门的脚步一顿:“……怎么了这是?”
阮梨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手指颤抖地指向床上的人:“哈哈哈哈……他、他中毒……哈哈哈哈……”
风爪在一旁捂着肚子接力:“他中毒,是、是因为…哈哈哈哈哈…”
墨浔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长乐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云迁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他找到了一种彩色的蘑菇…”
风爪终于缓过气来,抢着补充:“然后、然后他想尝尝好不好吃…哈哈哈哈。”
长乐一呆。
墨浔的嘴角微微抽动,默默别过了头。
长乐扶额:“所以……是蘑菇中毒?”
云廷终于开口,声音干巴巴的:“它长得很好看。”
云迁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说过多少次了!长得越好看的东西越不能乱吃!!”
云廷依旧板着脸,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别处。
长乐愣了片刻,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原本辛苦忍耐的青羽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青羽扶着云迁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亏我当初在集市上见到你们时,还被你们的气势唬住了,对你们有几分忌惮……哈哈哈哈!”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连墨浔都忍不住笑了。
云廷缓缓滑躺下去,默默拉过兽皮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恰巧帝昭这时从外面回来,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屋里笑作一团的众人,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几个跟在他身后的幼崽也好奇地探进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发生什么了呀?”
青羽强忍着笑意,把这位英勇试毒勇士的事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趁机教育:“所以啊,那些颜色漂亮的蘑菇,还有其他不认识东西,比如说漂亮果果,都绝对不能乱吃,知道吗?”
幼崽们看着床上那团严严实实的被子卷,吓得齐齐缩了缩脖子,小脸上写满了敬畏,异口同声地保证:“不吃不吃呀!”
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生无可恋的长叹。
幼崽们互相看了看,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起来。
小豹崽用气音说:“灰云姨姨说过啦,不能乱吃东西的……”
旁边的小狐狸立刻用力点头,补充道:“哥哥呆呆呀。”
青羽在一旁郑重其事地点头,趁机加强教育:“对,哥哥就是因为呆呆才这样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学他。”
被子卷明显地蠕动了一下,仿佛里面的身影又蜷缩得更紧了些。
整个窑洞里弥漫着一种既同情又忍俊不禁的微妙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