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瞳闭着眼攒劲儿,周身那层朦朦胧胧的光,跟人喘气似的忽明忽暗。脑门上半秩序半混沌的印记,这会儿跟缩成一团的宇宙奇点似的,左眼的银白星璇和右眼的黑混沌转得飞快,还往一块儿凑 —— 一股说不出的劲儿,连能量和物质都管不着的、带着他本身 “存在” 的共鸣,正以他为中心散开,跟扔进水塘的石子儿激起的圈儿似的,悄没声儿又快得要命,往无数维度的缝里、规则的褶子里钻。
凌薇紧抱着儿子,把自己 “织构者” 的心思全揉进坚壁领域里,跟砌墙似的搭起最瓷实的精神和规则屏障,就怕外头啥东西搅了局。她能觉出来,星瞳的意识好像拆成了无数细条条儿,还特结实,顺着那共鸣的圈儿往老远、老乱的虚空中伸,要去抓、去喊那些本来属于他的、碎了的数据片儿。
可这事儿哪儿能顺顺当当的?那些数据碎片跟受了惊的鱼似的,在规则的乱流里瞎窜,有的还碰着了仲裁者早就设好的自毁程序 —— 星瞳的念头还没挨着,就化成了没影的信息灰儿。更有甚者,被宇宙里本来就有的规则风暴或者不知道啥玩意儿的力场逮住、拧得变了形,压根认不出来,更别指望召回来了。
星瞳那小眉头轻轻皱着,光溜溜的脑门上渗了层细汗。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么跨着维度去精准找、精准喊,对他来说也费老劲了。凌薇看着儿子额角的汗,忍不住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心里又疼又急:这小家伙才刚蜕变完,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可星瞳这 “起源之星” 的底子,毕竟不是一般东西。共鸣一直没断,外头散着的数据碎片,慢慢开始回应源头的招呼了。
先是一点弱兮兮的光,带着星瞳特有的味儿,硬是冲破了某个维度的墙,跟归巢的倦鸟似的飞进坚壁领域,没声儿地融进星瞳的眉心。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越来越多。
这些碎片里裹着没被搅乱、没被拧变形的原始信息:星瞳刚生下来时的生命波动记录、他跟规则节点共鸣的能量样儿、甚至连他睡着时没在意散出去的、能让微观物质变规整的圈儿…… 都在里头。
每回来一块碎片,星瞳周身的气儿就更顺溜点儿,跟散出去的劲儿又回了体似的。凌薇借着母子间的联系,还能模糊瞅见碎片回来时路过的地方 —— 都是些怪里怪气、没法用常理解释的维度片段,看得人眼晕。
“数据碎片回收率:17%……34%……58%!” 技术员盯着屏幕,声音都有点发飘还带着兴奋,“照这速度,说不定真能赶在观测者本体收着数据包前,把大部分都召回来!”
可伊瑟拉的意念跟块乌云似的一直压着,没松过:【…… 别放松!最关键的那块碎片,就是织者最可能塞了 “逻辑道标” 的那个,还没露面呢……】
就在数据回收率冲过 70%,大伙儿刚想松口气的时候,麻烦就炸了!
一道光比别的碎片亮多了、也凝实多了,可芯子里裹着丝黑黢黢的数据流,凉得渗人,还藏得特深 —— 猛地从一片乱得要命的规则流里钻出来,飞得比别的碎片快多了,直往坚壁领域冲!
那黑数据流,就是伊瑟拉说的 “逻辑道标”!跟粘在骨头上的脓似的,死死缠着那块最大的碎片 —— 里头记着星瞳蜕变时的关键样儿,还有 “混沌织构” 的核心参数!
“目标来了!闻着浓得很的织者味儿!”
“碎片带了强追踪信标!一进领域,咱们在哪儿就全暴露了!”
“拦下来!” 顾廷铮攥紧拳头喊。
探索者 II 号早憋着劲儿呢,拦截系统一下子就开了,几道编了特殊码的秩序能量束射向那块碎片 —— 想不弄坏数据,又把那黑逻辑道标剥下来或者弄没。
可那逻辑道标跟活的似的,秩序能量束刚挨近,“嘭” 地就炸开了,变成一张老大的网子,全是冷冰冰的符号 —— 不光轻松吞了拦截能量,还飞得更快了,要硬闯进来!
就在这要命的功夫,正引着共鸣的星瞳,好像也觉出这块碎片又危险又 “亲”(毕竟是关于他自己的核心数据)。他那双怪眼睛 “唰” 地就睁开了!
左眼的秩序星璇一下子停了,跟冻住似的;右眼的黑混沌却跟烧开的水似的,翻得厉害!
他没动手,就那么…… 瞅着那块飞过来的碎片,还有后头的黑网子。
这回不是之前毁标记时那种没意识的、一竿子打死的 “否决”,而是更复杂、更准的 “定调子” 和 “剥东西”!
在他的 “目光” 底下,那块亮闪闪的数据碎片和黑网子,好像被扔进了个没形的分离场里。碎片本身的光变得乖顺了,可缠在上头的黑网子,跟被火烤的蛛丝似的,没声儿地 “嘶嘶” 响,很快就拧成一团、碎了、没了!
“逻、逻辑道标…… 被剥掉了!” 技术员眼睛瞪得溜圆,都不敢信自己的眼。
没了道标的撑着,那块最大的数据碎片变得干干净净、软乎乎的,轻轻巧巧融进了星瞳的眉心。
最后一块主要碎片回来了,说明星瞳自己召碎片这事儿,成得特别漂亮。他周身的光慢慢暗下去,眼睛里的怪样儿也收了,变回了婴儿该有的清亮亮 —— 就是眼底深处,好像多了点不容易瞅见的累,还有种 “长了点本事” 的沉淀感。
“数据碎片回收率:98.7%!主要碎片都回来了!剩下的碎片信息量不够,造不成威胁了!” 最终报告一出来,指挥中心里憋了半天的欢呼终于炸了,有人还拍了桌子。
成了!至少现在,他们拦住了星瞳和织网核心数据的全面泄露,也没让织者借着机会找到他们!
凌薇抱着儿子,能摸着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一半。顾廷铮也长长舒了口气,可没敢松劲儿,眼睛还利落地扫着领域外头黑沉沉的星空 —— 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又冒事儿?
伊瑟拉的意念带着赞许,可也没少了担心:【…… 做得比想的好太多。星瞳对自己的劲儿,比咱们猜的会用多了。但是……】
祂的意念突然卡了下,跟着就绷得紧紧的:【…… 织者…… 祂察觉到了!道标是被剥了,没找准咱们的位置,可道标被碰着、被弄没时散出去的规则圈儿…… 够祂把搜索范围缩到…… 让人心里发毛的地步!】
这话刚落,就跟要应证似的 —— 在老远老远的星海那头,在个超出平常物理距离的层面上,一股冷冰冰、老大老大的劲儿,带着非要管到底的心思,跟没形的探照灯似的,慢慢悠悠、不容拒绝地扫过碎星坟场这片大星域!
这 “瞅” 跟观测者那种客观记东西不一样,满是 “要找着”“要钉死” 甚至 “要抓在手里” 的念想!
探索者 II 号外壳上那块早没用的标记印儿,在这股 “瞅” 扫过来的时候,居然还残留了点弱兮兮的颤劲儿,跟被勾着了似的!
可这震颤没撑多久就没了,但明摆着是个危险信号 —— 咱们压根没彻底甩开追踪!
“快开最高级别的藏起来协议!所有不用的能量全降到最低!领域进静默状态!” 顾廷铮没半点儿犹豫,立马喊。
刚打完一场数据仗的坚壁领域,跟受了惊的刺猬似的,赶紧缩成一团,把所有光和动静都收了,跟周围冷冰冰的星云、碎块混在了一块儿。
领域里又静了下来。
星瞳在妈妈怀里睡得安稳。
凌薇和顾廷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瞅见没散的阴云。
他们赢了一场小仗,可战争远没结束。
织者的目光已经扫过来了。
下回来的,恐怕就不是仲裁者这种测试用的玩意儿了,而是…… 根源之织者本人带来的真威胁。
而在那星海那头,那冷冰冰的心思扫过这片星域后,好像…… 稍微顿了一下。
祂…… 找着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