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城暂得喘息,但危机远未解除。
溃退的金军并未远遁,而是在城外二十里处重新扎营,与另一支规模更大的金军偏师汇合,兵力增至近五千,对外围形成压迫之势。
他们像受伤的狼群,舔舐伤口,随时准备再次扑上来,将这座小城连同城内新到的“北望军”一并吞噬。
城内存粮有限,援军大队尚在途中,久守必失。
“不能等他们恢复元气,更不能等其主力回援。”
临时充作指挥所的赵州州衙内,林冲指着粗糙的城防图,语气斩钉截铁。
“必须趁其新败,立足未稳,再给予重击!
夜袭,是唯一的选择。”
他目光扫过吴用、阮小二、刘唐等头领,最后落在陈稳身上。
“只是,金军经白日一败,夜间必有防备。
袭营风险极大,需一支真正的尖刀,一击必中,搅乱其心腹,方可制造混乱,为我城外策应人马创造机会。”
吴用沉吟片刻,羽扇轻点地图上金军营寨的核心区域。
“金军营寨布置,看似严谨,但其白日受挫,士气已沮,各部之间协调必生龃龉。
若能以精兵直插其帅帐所在,焚其粮草,斩其旌旗,则敌军自乱。
然此行,九死一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稳身上。
这支“尖刀”,非比寻常,需要超越常人的勇气、力量与默契。
而陈稳的“启明”之术,是达成这一切的关键。
陈稳感受着众人目光中的期盼与决绝,也感知着城外那重新凝聚、带着暴戾与复仇意味的金军“势运”。
他缓缓开口:
“可选一百敢死之士。
我亲自带队。”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林冲动容:
“陈先生,您身份贵重,岂可亲身犯险?”
“无妨。”
陈稳摆手。
“唯有我在,方能将‘启明’之效于瞬息间发挥至极致。
此战,关乎北望军能否真正在此地站稳脚跟,不容有失。”
他看向林冲。
“林教头需统领大队人马在外策应,待营中火起,混乱滋生,便率军掩杀,扩大战果。”
人选迅速确定。
一百名最精锐、最悍不畏死的士卒被召集起来,他们多是林冲旧部、阮氏水军好手以及晁盖带来的基地骨干。
每个人都知道此去意味着什么,脸上却无半分惧色,只有一种被挑选的荣誉感和与敌偕亡的决绝。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
三更时分,北风呼啸,掩盖了细微的声响。
赵州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缝隙,一百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潜出,借着地形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金军营寨摸去。
陈稳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的“势运初感”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总能提前避开金军游动哨骑的巡逻路线,指引着队伍沿着一条近乎不可能的安全路径,逼近了营寨边缘。
金军营寨灯火零星,巡夜士卒的身影在营火映照下拖得老长,带着几分疲惫和懈怠。
白日的挫败显然影响了他们的警惕。
然而,营寨的鹿角、壕沟布置得依旧严密。
在距离营寨一箭之地的一片洼地,队伍停了下来。
陈稳目光扫过这一百张在黑暗中依旧轮廓坚毅的面孔。
无需多言,心念沟通系统。
“目标,前方百人。
赋予,四倍之效——力量、速度、敏捷、五感、隐匿、协同!”
这一次的赋予,更为精细,更侧重于潜行与突击所需的各项能力。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具穿透性的无形能量瞬间笼罩了这支百人队。
刹那间,世界在他们眼中变得不同。
远处的灯火变得清晰,风中传来的每一丝声响——士卒的哈欠、战马的响鼻、旗帜的抖动——都如同在耳畔;
身体轻灵如燕,力量在肌肉中奔涌,对周围同伴的位置、动作有着一种近乎心灵感应般的默契。
陈稳低喝一声,如同暗夜中的一道指令。
百人队动了!
他们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速度极快却又悄无声息。
两人一组,用被四倍力量加持的手臂,轻易而快速地清除着营寨外围的鹿角;
涉过冰冷的壕沟时,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
巡逻的金兵偶尔觉得眼前似乎有黑影一闪,待凝神去看时,却只有一片空寂的黑暗。
如同热刀切入油脂,百人突击队轻而易举地渗透进了看似戒备森严的金军营寨。
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分成三股。
一股由阮小二带领,直扑粮草堆放区域;
一股由刘唐带领,负责四处纵火,制造最大混乱;
陈稳则亲率核心三十人,目标明确——位于营寨正中的帅帐!
真正的战斗,在靠近帅帐区域时爆发了。
这里的守卫明显精锐许多,而且是双岗双哨。
“敌袭——!”
一声凄厉的金语示警终于划破了夜空。
但已经太晚了。
“杀!”
陈稳一声令下,三十名得到四倍赋予的突击队员猛然爆发!
他们的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力量大得能将仓促迎上来的金兵连人带盾撞得筋断骨折。
刀光在黑暗中闪烁,每一次挥击都带着致命的速度与精准。
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
陈稳并未直接参与厮杀,但他身处战团中心,“能力赋予”的效果如同一个无形的力场,精准地维持着每一个队员的巅峰状态。
他本人则凭借着超常的感官和反应,在乱军中穿梭,总能间不容发地避开冷箭和偷袭,同时指引着突击的方向。
帅帐近在眼前!
几名显然是白梃兵(金军精锐亲卫)的彪形大汉怒吼着冲上来,试图阻挡。
一名突击队员暴喝一声,不闪不避,手中战刀带着四倍的力量悍然劈下!
“锵!”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那白梃兵手中的重斧竟被硬生生劈开,刀锋余势未衰,深深嵌入其肩胛!
另一侧,两名突击队员配合默契,一人矮身翻滚削断一名白梃兵的小腿,另一人趁机突进,短矛如毒蛇出洞,刺穿了其咽喉。
三十人,硬生生在数十名精锐亲卫的阻挡下,杀开了一条血路!
陈稳一脚踹开帅帐的门帘,里面一名穿着精致皮甲的金军将领正惊慌地试图拔刀。
不等他动作,陈稳身侧两名队员如猛虎般扑上,刀光一闪,血光迸溅!
与此同时,营寨其他地方,火光冲天而起!
阮小二带队成功点燃了粮草垛,冲天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刘唐等人更是将火种抛向一座座帐篷,整个金军营寨迅速陷入一片火海。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被惊醒的金兵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在黑暗中自相践踏,哭喊声、惊叫声、厮杀声混成一片。
“撤!”
眼见目的达成,陈稳毫不恋战,立刻下令。
百人突击队如同来时一般,迅速脱离接触,向着预定的撤退路线疾退。
他们来去如风,在金军彻底陷入混乱,尚未组织起有效围剿之前,便已消失在营寨外的黑暗之中。
远处,赵州城头。
林冲看到金营火起,杀声震天,知道陈稳已然得手。
他长枪高举,厉声下令:
“北望军,全军出击!”
养精蓄锐已久的主力部队如同决堤洪水,打开城门,向着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的金军营寨发起了总攻!
这个夜晚,成为了金军南侵以来,在河北遭遇的最惨痛失败之一。
五千大军,被一场精准而致命的夜袭彻底打垮,损兵折将,粮草被焚,主帅疑似阵亡,残部在天明前狼狈溃散。
而“北望军”之名,尤其是那支如同鬼魅、战力惊神的百人突击队,伴随着这场辉煌的夜袭胜利,真正成为了北地金军闻之色变的梦魇。
经此一役,北望军在赵州一线,彻底站稳了脚跟,赢得了宝贵的战略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