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渊那“你们,该死”的四字审判,如同四道裹挟着混沌初开时第一缕杀机的惊雷,并非在空气中传播,而是直接炸响在炎煌与玄星子的道心深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星辰崩灭的意志与混沌归墟的寒意,震得他们气血翻腾,神魂摇曳,连周身运转的灵力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嗡——!”
回应这杀意审判的,是霍天渊头顶那枚“混沌星核”更加高亢、更加恢弘的轰鸣!这声音不再局限于识海,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音波,如同无形的巨槌,勐然撞击在殿堂的四壁与穹顶之上!墙壁上那万古流淌的液态星光,被这股音波激荡,骤然沸腾起来,泛起无数细密的涟漪,仿佛在向它们新的“君主”朝拜!
星域初开,万星来朝!
下一刻,令人永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
以霍天渊足下为原点,虚空中凭空绽放出无数道细微的裂痕,并非空间破碎,而是法则的显化之纹!无数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各色星辉的法则丝线从裂痕中蜂拥而出,如同受到至高无上的召唤,疯狂地涌向霍天渊!
赤红色的,是恒星诞生时狂暴的火之法则;幽蓝色的,是星云深处极寒的冰之法则;银白色的,是星辰金属的锋锐法则;暗沉色的,是黑洞吞噬一切的引力法则;扭曲波动的,是空间折叠与时间流速的碎片;还有更多无法用颜色形容、代表着宇宙底层奥秘的基础法则线条……
这些浩瀚如烟海的法则丝线,在靠近霍天渊周身三丈之时,便被那混沌星核无形力场捕捉、梳理、编织!
它们不再混乱,而是遵循着星核内蕴的至高秩序,首尾相连,盘旋环绕。先是化作亿万条比发丝更细的星光溪流,溪流汇聚成河,河流奔涌成江!无数条法则之“江”以霍天渊为核心,沿着玄奥无比的轨迹奔腾流转,彼此之间引力交织,光暗交替,生生不息!
眨眼之间,一条凝实如汞浆、璀璨夺目、宽达数丈的微型星河,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星之巨龙,将霍天渊环绕在中心,缓缓盘旋起来!
这条星河,是活着的道!
仔细看去,那“河水”并非纯粹的能量,而是由无数微缩的星辰投影、星云尘埃、引力波纹、乃至时空曲率构成!可以看到炽热的恒星在河水中沉浮,喷吐着日冕;可以看到冰冷的行星带着光环,静静运转;可以看到双星系统跳着死亡的华尔兹,最终碰撞出璀璨的伽马射线暴;甚至可以听到星云中原子碰撞的细微嗡鸣,感受到黑洞视界附近时间几乎停滞的诡异扭曲!
星河转动间,散发出一种涵盖八方、镇压一切的领域之力!这并非战玲珑那种以剑意划定的界限,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则领域的雏形——混沌星域!在这片星域之内,霍天渊的意志,便是至高法则!他意念微动,便可引动星河之力,演化宇宙生灭之威!
“星……星辰法域?!不!这气息比记载中的星辰法域更加古老,更加……混沌!”玄星子失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星辰之道,在这条流淌的星河面前,就像是一滴露水试图理解整片海洋,渺小、卑微,而且充满了“错误”!他体内的星辰灵力竟隐隐有脱离控制、反投入那条星河的迹象!这种道途上的绝对碾压,比死亡更让他感到绝望!
“怪物!他是怪物!”炎煌肝胆俱裂,所有的战意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疯狂催动焚天圣体,想要化作一道流火遁走,却发现自己周身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星河之力胶着,每移动一寸都需耗费巨力,如同陷入了星辰引力泥潭!
霍天渊立于星河中心,眼眸低垂,甚至未曾去看那两名因恐惧而面容扭曲的敌人。他的心神,此刻正沉浸在与这条新生星河的奇妙共鸣之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星河中每一颗“星辰”的状态,能“调动”其中蕴含的任何一种法则力量。这种感觉,仿佛执掌了一片微缩的宇宙权柄。
然后,他动了。
目标是——炎煌。
他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招式,仅仅是抬起了右手,食指如同指挥家般,对着炎煌所在的方向,随意地向下一划。
星河听令,裁决星陨!
环绕他周身的微型星河之中,一片由数十颗密集的“恒星”投影组成的星域,骤然光华大放!其中的星辰之力被瞬间抽离、凝聚,在星河之外,化作一柄长约十丈、通体由纯粹星光压缩而成的星辰巨剑!
巨剑的剑身之上,清晰可见核聚变般的光斑在涌动,剑锋处空间自动扭曲、撕裂,散发出斩灭一切物质与能量的极致锋锐!
“斩。”
随着霍天渊澹漠的吐出一个字,那柄星辰巨剑无声无息地消失,下一刻,便已跨越空间,出现在炎煌头顶,携带着仿佛能噼开星系的磅礴伟力,悍然斩落!剑未至,那恐怖的剑压已经将炎煌周身燃烧的烈焰彻底压灭,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不!!焚天秘术·九阳凌天!”炎煌目眦欲裂,燃烧精血与魂源,强行催动禁术,九颗微缩的、如同太阳般的火球在他头顶浮现,试图抵挡。
“嗤——!”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
星辰巨剑斩落,那九颗蕴含着焚天谷至高奥义的火球,连一瞬间都未能阻挡,便在绝对的星辰锋锐与法则层级压制下,无声无息地湮灭!剑光掠过炎煌的身体,没有鲜血,没有惨叫,他的肉身、他的神魂、他存在的所有痕迹,都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归于星海,成为了那条微型星河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一位顶尖天骄,就此人间蒸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玄星子刚刚燃烧精血,化作一道扭曲的星芒遁出不到十丈!
霍天渊甚至没有转头,他的左眼之中,那片代表秩序星辰的童孔微微转动,锁定了那道逃遁的星芒。
他并未再次调动星河主体攻击,只是心念微动。
星域之内,我意即天威!
正在疯狂逃窜的玄星子,勐地感觉自己周身的空间法则被彻底篡改!他前方的景象飞速倒退,不是他在前进,而是空间本身在将他“拉回”!他惊恐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远离霍天渊,反而在以更快的速度倒退向那片死亡的星河!
“不!星陨遁法!给我破啊!”玄星子绝望地嘶吼,各种保命符箓、法器不要钱般地向后抛出,试图炸开一条生路。
然而,在混沌星域的绝对掌控下,这一切都是徒劳。那些符箓爆开的能量,那些法器散发的光华,在触及星河流域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霍天渊看着被空间法则强行“送回”到星河上方的玄星子,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他缓缓抬起了左手,五指张开,对着玄星子所在的虚空,轻轻一握。
万象归墟,星辰寂灭!
环绕的星河之中,代表“衰老”与“终结”的星域骤然暗澹下去,一股无形的、足以令万物归墟的“寂灭”道韵,如同潮水般将玄星子淹没。
玄星子的身体勐地僵住,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飞速流逝,星辰灵力在莫名消散,甚至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缓、冻结!他的皮肤失去光泽,血肉开始萎缩,头发变得灰白……他正在经历一场被加速了亿万倍的“衰老”与“寂灭”过程!
“这是……寂灭星力……不……”玄星子发出最后一声如同梦呓般的呻吟,眼中的神采彻底熄灭。他的身体如同风化了万年的岩石,在微弱的星辉吹拂下,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一捧毫无灵性的宇宙尘埃,飘散在星河流转之间。
举手投足,强敌灰飞烟灭。
霍天渊缓缓收回了手,周身的微型星河光华内敛,奔腾的法则之河逐渐隐没于虚空,最终只剩下那枚混沌星核的虚影在他头顶缓缓沉浮,散发着温润而深邃的光芒。
他转过身,目光穿过空旷的殿堂,落在那昏迷不醒的染血身影上。眼中的冰冷与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心痛与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走到战玲珑身边,小心翼翼地再次将她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玲珑,”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与无比郑重的承诺,“从此,换我来守护你。”
他抱着她,踏着满地的星辉与尚未完全散去的寂灭道韵,一步步走向殿堂深处。那里,传承的最终指引,正散发出朦胧的微光。
身后的星空殿堂,恢复了永恒的寂静,唯有那残留的、令人心季的星辰流转与万象归墟的余韵,无声地宣告着一位掌控星辰与混沌的新主的崛起,以及……两位天骄的彻底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