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乘船入泊,在阮氏兄弟娴熟的操舟技巧下,穿梭于浩渺烟波与密布芦荡之间。
朱瞻基立于船头,神念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铺开,仔细感知着水域的深浅、暗流的涌动、岛屿的分布、水道的走向、岸边的地形。
他目光锐利,扫视着主峰梁山的山势、可能的登陆点、制高点以及周围可资利用的资源。
一圈看下来,朱瞻基心中已有计较。
这梁山泊,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不仅天然屏障坚固,可开发的潜力更是巨大。
他脑中关于山寨建设的蓝图,已然清晰成形。
当晚,晁盖盛情相邀,朱瞻基便留宿在晁家庄。
送别了吴用与阮氏兄弟后,他并未歇息,而是向晁盖要了笔墨纸砚,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油灯昏黄,映照着朱瞻基专注的面容。
他提笔蘸墨,凭借着前世统御万军、规划宫城的经验,结合白日实地勘察所得,开始在纸上勾勒。
从核心山寨的选址布局,到外围水寨的构建;从了望烽燧的位置,到防御工事的纵深。
从聚义厅、军械库、粮仓等重要建筑的规制,到营房、伙房、医馆、匠作区等生活保障设施的分布;从隐秘码头的设置,到连接各处要道的路径规划;甚至考虑了未来开垦梯田、引水灌溉的可能……
这一画,便是整整一夜。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一张详尽无比、标注清晰的梁山山寨营建总图,赫然铺满了书案。
次日清晨,吴用与阮氏三雄惦记着梁山之事,早早便又来到晁家庄。
晁盖引着他们来到书房,只见朱瞻基虽面带一丝倦色,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贤弟们来得正好,且看看此图。”
朱瞻基将一夜的心血之作,在书案上缓缓展开。
当那幅结构严谨、规划周密、标注详尽的图纸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时,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吴用第一个扑到图前,双眼死死盯着图纸上的线条与标注,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激动,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朱瞻基的眼神充满了无以复加的震撼与敬服,声音都有些变调。
“大哥!此图……此图真乃神乎其技!非经天纬地之才,绝难绘出!”
他手指激动地点着图纸各处,语速极快地为众人讲解,也像是在宣泄心中的震撼。
“看这主寨选址!依山傍水,背靠绝壁,前有缓坡可布防,更有天然深港可泊船,攻守兼备,立于不败之地!
再看这防御体系!三重寨墙,层层递进,互为犄角!烽燧了望塔置于制高点,视野覆盖整个水泊,敌踪难匿!
水寨设计更是精妙,大小船只分区停泊,暗桩、拦江索、火攻位一应俱全!还有这……这瓮城设计!引敌入彀,关门打狗,妙啊!”
吴用的目光扫过生活区域,更是惊叹连连。
“营房分区而建,井然有序,防火通道预留充足!粮仓、武库皆选干燥背阴之地,远离火源!更难得是这医馆、匠作区、甚至预留的开垦梯田和水渠……
大哥!您这哪里是画一个山寨?这分明是在规划一座固若金汤、自给自足的军镇雄城啊!
有此图在手,梁山基业,百年无忧!大哥真乃神人也!”
阮氏三兄弟听得云里雾里,那些“瓮城”、“犄角”、“纵深”之类的术语不太明白,但吴用那激动的语气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他们是看得真真切切。
再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虽然看不懂细节,但那恢弘的气势、严整的布局,已让他们感觉无比厉害。
阮小七挠着头,一脸崇拜地嚷道。
“俺虽然看不太懂,但听学究哥哥说得这么厉害,这图肯定就是天书!大哥,您太神了!俺服了!”
阮小二和阮小五也是连连点头,看着朱瞻基的眼神如同看神仙下凡。
“大哥大才!俺们兄弟以后就跟着大哥干了!指哪打哪!”
晁盖则不同于三阮的懵懂,他毕竟做过保正,管理过庄户,也粗通些武艺和营建。
他仔细看着图纸上的防御工事布局、营寨位置、道路连接,越看越觉得其中蕴含的攻防道理精妙无比,处处透着老辣和实用。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雄踞水泊、令官军望而生畏的坚固堡垒拔地而起。
晁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笔架都跳了一下。
他对着朱瞻基,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佩与折服。
“大哥!俺晁盖今日算是开了眼了!此图精妙绝伦,暗合兵法地势,非沙场宿将、营建大家不能为!
有大哥主持,有这张神图指引,何愁梁山基业不成?!俺晁盖这条命,从今往后,就卖给大哥了!但有驱策,万死不辞!”
朱瞻基看着众人激动震撼的反应,心中亦是豪情涌动。
他扶起晁盖,目光扫过吴用和三阮兄弟坚毅而充满信心的脸庞,沉声道。
“图再好,也需人来实现。梁山基业,非一日之功,更非一人之力。从今日起,便需仰仗诸位贤弟同心戮力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张凝聚着智慧与远见的图纸上,也照在五张同样充满坚定与希望的脸上。
梁山泊的未来,在这一刻,已悄然落下了第一块基石。
阳光在书房的图纸上跳跃,映照着众人眼中的光芒。
朱瞻基深知,蓝图已绘,根基已定,但万丈高楼平地起,此刻最紧要的便是启动这庞大的工程,并继续网罗那些散落在江湖中的星辰。
他不再犹豫,伸手探入随身的包袱(实则是从虚化乾坤空间中取出),拿出一个沉甸甸、鼓囊囊的皮袋,“咚”的一声放在图纸旁。
解开束口,里面赫然是码放整齐、光芒夺目的金锭与银锭,以及成卷的交子(北宋纸币),粗略一算,价值不下万贯!
“诸位贤弟!”
朱瞻基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乃启动之资,便交由晁盖贤弟与吴用贤弟掌管!”
他目光扫过晁盖与吴用,郑重嘱托。
“晁盖贤弟豪勇干练,威望素着,坐镇东溪,统筹全局最为合适。营建所需人力、物料采买、与地方沟通协调,乃至招募第一批可靠的庄户工匠,皆由贤弟总揽!
若有那等仗势欺人、鱼肉乡里的恶霸豪强,其不义之财,亦可取之,以充公用!但切记,我等行事,需占个‘理’字,更要约束手下,不得扰民,此乃根本!”
晁盖闻言,胸膛一挺,双手接过皮袋,感觉手中沉甸甸的不仅是金银,更是大哥沉甸甸的信任与重托。
他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大哥放心!晁盖必不负所托!定将这根基之地,扎得牢牢实实!”
朱瞻基目光转向吴用:“吴用贤弟智谋深远,心思缜密。营建图纸你已了然于胸,具体工事督造、进度安排、预算核算、乃至山寨初期的规矩法度草拟,便由贤弟主理!
尤其水寨、码头、防御工事,乃重中之重,务必与阮家兄弟紧密配合,确保万无一失!若有疑难,随时可传讯于我。”
吴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郑重拱手:“大哥所托,吴用万死不辞!定竭尽心力,辅佐保正,将图纸化为现实,打造一座铜墙铁壁的梁山!”
“至于三位阮家贤弟,”
朱瞻基看向阮小二、小五、小七。
“水泊乃我等命脉,水军乃未来臂膀!三位贤弟水性精熟,熟知地理,这操练第一批水手、熟悉水泊各处隐秘水道、打造合用船只、布置水寨防御之责,便落在你们肩上了!
务必让这八百里水泊,成为我等最坚实的屏障!”
阮氏三兄弟早已摩拳擦掌,闻言齐声应诺,声震屋瓦:“大哥放心!水里的事,包在俺们身上!定叫这水泊,变成铁桶一般!”
“好!”
朱瞻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梁山初建,百事待兴,诸事繁杂,辛苦诸位贤弟了!我需继续前行,一则搜寻更多志同道合、有真才实学的兄弟,壮大我等力量;二则,亦需为我等梁山基业,寻一条长久、光明、且不扰民的生财之道!”
“贤弟们要认识什么志同道合的好汉,尽可邀请加入梁山。”
他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气势自然流露。
“诸位贤弟在此安心经营,遇事多商议,以稳妥为上。我会定期传回消息,若有紧要之事,亦可按约定方式联络于我。待我归来之日,便是梁山旗号初扬之时!”
“大哥保重!”
晁盖、吴用、三阮兄弟齐声抱拳,眼中充满了对大哥的信服与对未来的憧憬。
朱瞻基不再多言,拿起简单的行囊,向众人一拱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晁家庄。
阳光洒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带着风尘仆仆,更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
离开东溪村,朱瞻基并未走远,他心中已有明确目标。
“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这个名字在他心头萦绕。此人身怀绝技,枪法如神,更难得的是为人正直,治军严谨,正是领军练兵、打造未来梁山强军的不二人选!只是此刻,他应该还在东京汴梁,尚未经历那场改变命运的风波。
“需得在他落难之前,将他网罗过来!”
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再不济,也要结下善缘,让他知晓有梁山这条退路。到时候,救下他妻子和老丈等家眷。”
他深知林冲性格谨慎,贸然相邀未必成功,但提前布局,在关键节点伸出援手,则大有可为。
随后,朱瞻基一路向北,目标直指东京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