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热之际,朱瞻基放下酒碗,目光扫过晁盖和三阮兄弟,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晁保正,三位阮家兄弟,武某观诸位皆是血性男儿,心怀侠义。这世道浑浊,正需我等合力涤荡!日后若有驱策,还望诸位兄弟不吝相助!”
“天王说的哪里话!”
晁盖拍案而起,胸膛拍得砰砰响,“天王但有所命,晁盖水里火里,绝不皱一下眉头!”
“俺们兄弟也一样!”
三阮兄弟异口同声,激动地站起来,“水里的事,包在俺们身上!愿为天王效死力!”
“好!”
朱瞻基眼中精光一闪,举起了重新斟满的酒碗,“为今日之聚,为明日之志!干!”
“干——!!!”
吼声震得屋梁仿佛都嗡嗡作响,几只碗重重撞在一起,酒花四溅,如同众人心中澎湃的豪情,在这东溪村的晴空下,肆意飞扬。
酒兴正浓,气氛热烈到了极致。阮小七借着酒劲,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大声嚷道。
“天王哥哥!俺小七是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今天能跟您喝酒,俺死都值了!”
“俺……俺就想跟您拜个把子,结为异姓兄弟!以后鞍前马后,绝无二话!天王哥哥,您……您可愿意收下俺这个兄弟?”
他眼巴巴地望着朱瞻基,满是期待和忐忑。
阮小七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如同在滚油里滴了水,瞬间点爆了气氛。
阮小二和阮小五对视一眼,也立刻站起来,激动地附和道。
“对!天王哥哥!俺们兄弟也愿与您结拜!”
“俺小五(小二)也愿追随哥哥,生死与共!”
晁盖和吴用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怦然心动。
能与朱瞻基这等人物结义,实乃求之不得的幸事!
晁盖豪迈笑道:“哈哈,小七兄弟说出了俺们的心声!天王,您看如何?”
吴用也含笑点头,目光灼灼。
朱瞻基看着眼前一张张热切真挚的脸庞,心中暖流涌动。
他朗声笑道:“诸位兄弟有此心意,武某岂能推辞?能与诸位英雄结义,是武某之幸!”
他话锋一转,神色认真道:“不过,武某结义,向来不拘泥年齿长幼。我年纪尚轻,若按年纪排,怕是只能做个小弟。”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不如,我们便以‘侠义之心’和‘身手本事’来论长幼,如何?侠义之心,诸位兄弟赤诚坦荡,自是不输于我武镇岳。那便单论一下身手本事,点到为止,只为排个名序,如何?”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阮小七最是爽快,拍着大腿叫道。
“好!俺看行!天王哥哥侠义武功都是顶尖的,俺们服气!怎么比都成!只要能跟哥哥结拜,俺小七排老幺也乐意!”
阮小二和阮小五也纷纷点头。
“全凭哥哥安排!”
“俺们没二话!”
晁盖和吴用也笑着拱手:“天王此法甚好,公平合理!”
朱瞻基见众人都无异议,便站起身,走到院中。
他目光扫过墙角一块半人高、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练功石墩,笑道:“既如此,武某便献丑了,权当抛砖引玉。”
说罢,他走到石墩旁,也不见如何作势,只是伸出右手,五指箕张,扣住石墩边缘,腰身微微一沉,口中轻喝一声:“起!”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沉重的石墩竟被他单臂稳稳提起,离地足有半尺!
朱瞻基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微显,却显得举重若轻。
他提着石墩在院中缓缓走了几步,步履沉稳,如同提着一袋棉花,然后轻轻放回原处,面不红气不喘。
“小露一手,献丑了。”朱瞻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然笑道。
院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非人的神力惊呆了。
阮小七张大了嘴,半天才找回声音,结结巴巴道。
“俺……俺的亲娘嘞!这……这还比啥啊!天王哥哥,您这是天神下凡吧!”
他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阮小七,见过大哥!”
阮小二和阮小五也回过神来,心服口服,紧随其后拜倒:“阮小二(阮小五),见过大哥!”
晁盖看着那纹丝不动的石墩,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朱瞻基,心中最后一点身为保正和年长者的矜持也烟消云散,只剩下由衷的敬佩。
他与吴用相视一笑,一同上前,抱拳躬身,郑重道:“晁盖(吴用),见过大哥!”
朱瞻基连忙上前,一一扶起众人,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贤弟们快快请起!今日我等意气相投,结为兄弟,实乃人生快事!从此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屋瓦,豪情直冲云霄。
东溪村的晴空下,酒香、豪言与兄弟盟誓交织,郓城县的根基,在肝胆相照中,扎得更深更牢。
酒酣意畅,结义同心。
院中豪情未散,朱瞻基(武镇岳)目光投向东南方向,沉声道。
“诸位贤弟,今日我等聚义,志向已明。然欲行大事,必先立根基。我观附近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港汊纵横,芦苇密布,端的是个天然屏障,易守难攻的绝佳去处!”
“梁山泊?!”
晁盖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大哥好眼力!那梁山泊俺曾去打渔时远远望过,端的是好大一片水!”
“主峰险峻,四面环水,只有几条隐秘水道可通,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若是能占下那里,官兵便是来了千军万马,也休想轻易攻进去!”
吴用捻须颔首,眼中精光闪烁,补充道。
“晁二哥所言极是。梁山泊地理得天独厚,更妙在其位置。地处京东路腹心,东临运河,西控官道,南望济州,北窥大名府。”
“消息灵通,进退自如。若以此地为基,广结四方好汉,屯粮练兵,正合大哥‘高筑墙、广积粮’之策!且此地远离州县中心,官府鞭长莫及,正是我等积蓄力量,静观风云变幻的绝佳所在!”
阮小二接口道,声音带着水乡汉子的笃定。
“大哥,俺们兄弟世代在石碣村打渔,那水泊深浅、暗流走向、隐秘港汊,闭着眼都能摸个七七八八!若有战船巡弋,俺们兄弟保证,便是朝廷的水军来了,也叫他陷在芦苇荡里找不着北!”
阮小五也兴奋地点头。
“对对!水泊就是俺们的地盘!建了寨子,俺们兄弟负责水上的事,保管万无一失!水里功夫,天王大哥您尽管放心!”
阮小七更是激动地跳起来。
“好地方!大哥您这主意太对了!占了梁山泊,咱们兄弟就是水泊里的蛟龙!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咱们?俺小七第一个报名去守水寨!”
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梁山泊的优势分析得头头是道,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朱瞻基心中甚慰。
他等众人话音稍落,环视一圈,郑重说道。
“好!既然诸位贤弟都看好此地,那便定下,以梁山泊为我等根基!然有一事,须与诸位言明。”
他语气转肃:“我等聚义梁山,非为打家劫舍,祸害乡里。过往那些杀人越货、劫掠客商、乃至做人肉包子的勾当,断不可为!”
“我等要做的是正经买卖,或是护卫商旅收取些酬劳,或是开垦水泊荒地种植粮米,或是经营些江湖人需要的营生,光明正大,取财有道!更要约束部众,不得扰民!”
“如此,方是长久之计,方得民心所向!诸位兄弟,可愿与我同守此道?”
“愿意!”
晁盖毫不犹豫,声如洪钟。
“大哥此言,正合晁盖心意!俺平生最恨欺凌弱小!占山为王已是无奈,若再行那等伤天害理之事,与禽兽何异?俺晁盖愿以性命担保,约束手下,绝不行不义之举!”
吴用抚掌赞道。
“大哥深谋远虑!行王道方能得人心,得人心方能聚大势!此乃上上之策!吴用愿竭尽所能,辅佐大哥,立此规矩,行此正道!”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更是拍着胸脯齐声道。
“俺们兄弟只听大哥的!大哥说行正道,俺们就行正道!谁敢坏了规矩,俺们第一个不饶他!”
“好!”
朱瞻基心中大定,举起酒碗,“为梁山基业,为光明正道!干!”
“干——!”
痛快畅饮后,朱瞻基兴致高昂。
“事不宜迟,今日天色尚早,便有劳晁盖贤弟与三位阮家贤弟,带我去那水泊实地一观,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晁盖等人欣然应允。
“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