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无名庭院。
秋日的阳光透过百年古槐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石桌的棋盘上。那盘刚刚下到一半的棋,黑白二子,泾渭分明,却又紧紧相依,构成了一幅玄妙的图景。
空气中,还残留着老人那番“我要这满天神佛,都为我们龙国的崛起,烟消云散”的豪言壮语所带来的,激荡的余韵。
陈部长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他感觉自己仿佛亲眼见证了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启,而开启这个时代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懒散,眼神却深邃如星空的年轻人。
“补天”计划。
多么宏伟,多么不可思议的计划!
以一人之力,补全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在科技领域缺失的苍天!
老人看着秦明轩,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信任。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如此的振奋与期待了。这个年轻人,就像一道划破沉沉黑夜的闪电,带来了无限的光明与可能。
“小秦啊,”老人亲切地拍了拍秦明轩的肩膀,语气温和,“从今天起,放手去做。不要有任何顾虑。这个国家,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
“谢谢首长。”秦明轩笑了笑,那双一金一银的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暖意。这种被国家最高层毫无保留地信任和托付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那么,”他话锋一转,仿佛想起了什么,“我正好,缺个新玩具。”
“玩具?”老人和陈部长都是一愣。
“对,玩具。”秦明xuan点了点头,然后,就在这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被审查祖宗十八代的庭院里,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当着两位大佬的面,拨通了一个跨国长途。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东欧口音的,谄媚的声音。
“喂?是尊贵的秦先生吗?我是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厂长,瓦西里!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秦明轩按下了免提键。
“说。”他言简意赅。
“是是是!”瓦西里激动地说道,“那艘‘瓦良格’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从黑海舰队的资产列表里划掉了!现在,它就是一堆废铁!一堆等着被拆解的,无主的废铁!”
“还有整个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我们所有的工程师和技术资料,也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打包出售!”
瓦良格号?
尼古拉耶夫造船厂?
陈部长听到这几个词,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中,忘了送回嘴边。
那不是……那不是苏联解体后,留给乌克兰的那艘,造了一半就烂尾了的航空母舰吗?!
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刚刚启动了关系到国运的“补天”计划,准备集中所有力量,攻克光刻机、航空发动机这些核心技术。
你……你去买一艘废弃的航母干什么?!
“多少钱?”秦明轩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菜市场买一颗大白菜。
“不要钱!秦先生!能为您服务,是我们整个船厂的荣幸!”瓦西里的声音充满了求生欲。
开玩笑,这位可是能让三井财阀的女主人俯首称臣,能让华尔街都为之震动的神仙人物。前几天,乌克兰最大的钢铁寡头,就是因为在酒会上,对他出言不逊,第二天,整个集团的股票就变成了一堆废纸,本人也神秘地从游艇上“失足”落水。
跟这位爷谈钱?那是对自己生命的极端不负责。
“我不喜欢占人便宜。”秦明xuan淡淡地说道,“这样吧,我用一家澳门的娱乐公司,收购你们整个船厂。再以‘废铁’的名义,把那艘船买回来。对外就宣称,是要把它拖回去,改造成一座……海上赌场。”
“价格嘛,就两千万美金吧。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当是给兄弟们的安家费了。”
“是是是!感谢秦先生!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瓦西里激动得都快哭了。
两千万美金?买一个世界级的航母造船厂,外加一艘六万吨级的航母船体?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秦明xuan挂断了电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陈部长那张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呆滞的脸。
“你……你……”陈部长指着秦明轩,嘴唇哆嗦着,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买那堆废铜烂铁干什么?!”
“玩具啊。”秦明轩理所当然地说道。
“玩具?!”陈部长的音量,瞬间拔高了八度,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冲到了天灵盖,“两千万美金!买一堆废铁回来当玩具?!秦明轩!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每一分外汇,都掰成八瓣花?!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秦明xuan,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陈部长,冷静,冷静。”秦明轩连忙摆了摆手,安抚道,“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能不激动吗?!”陈部长吹胡子瞪眼,“我们刚把国家的未来都押你身上了!你转头就给我去买航母?!你钱多烧的是吧?那玩意儿拖回来,光是除锈的钱,都够我们再建一个实验室了!我们现在要的是芯片!是发动机!不是那玩意儿!”
秦明轩看着他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
【啧,老头子格局还是小了点。】
【航母有什么用?当然是用来……当发射架啊!】
【月球计划,总不能在戈壁滩上点火箭吧?多没排面。在航母上搞电磁弹射,把飞船像打弹弓一样弹出去,那才叫浪漫,那才叫牌面!】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直说。说了,他怕陈部长当场心肌梗塞。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胡说八道:“陈部长,你想啊,那玩意儿,它是不是又大又平?”
“是啊,然后呢?”陈部长一脸的困惑。
“我们实验室的那些科学家,天天埋头搞研究,多辛苦啊。”秦明轩继续说道,“等我们把它拖回来,刷上新漆,甲板上摆满沙滩椅和遮阳伞,再请几个比基尼美女……啊不,再请几个文工团的同志上去表演节目。大家工作累了,就上去晒晒太阳,吹吹海风,看看表演。劳逸结合,这科研效率,不就上来了吗?”
“……”
陈部长,彻底石化了。
他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明轩,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一次,被这个年轻人的脑回路,给无情地碾压了。
把航母甲板,当……当疗养院的沙滩?
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骚操作吗?!
“你……你个败家子!”陈部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秦明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发誓,如果不是首长还在这里,如果不是打不过他,他今天非得把这个逆子的腿给打断不可!
“呵呵呵……”
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他看着秦明xuan,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和一丝……了然。
“小陈啊,别激动。”老人摆了摆手,示意陈部长冷静下来,“年轻人嘛,有点新奇的想法,很正常。”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看向秦明轩,意有所指地说道,“两千万美金,买一个世界级的造船厂,和一群经验丰富的工程师,顺便还附赠一个六万吨的钢铁平台。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我们……都不亏。”
秦明轩闻言,也笑了。
他知道,首长,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老人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这个‘补天’计划的执行官,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总归是不太好。”
“这样吧。”老人沉吟了片刻,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给你派个‘联络官’。”
“以后,你所有的行动,所有的资金调动,都必须通过她,向我们汇报。”
“也让她,帮你处理一些……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陈部长闻言,眼睛一亮!
妙啊!首长这招实在是高!派个自己人过去,名为“联-络官”,实为“监军”!这下,总算能给这个无法无天的孙猴子,戴上一个紧箍咒了!
“首长英明!”陈部长立刻附和道,“不知您打算派谁去?”
老人笑了笑,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
“就让七局的那个小丫头,苏清影,去吧。”
“她脑子活,能力强,也够……漂亮。”老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秦明xuan一眼,“我想,你们年轻人之间,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
话音刚落。
秦明轩的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在箱根的温泉池里,被自己欺负得满脸红霞,眼含水雾,却依旧倔强地瞪着自己的冰山女王。
苏清影?
当他的联络官?
秦明轩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
【这哪是给我派了个监军啊。】
【这分明是,把我的私人助理,给送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