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则站在门前,面色冷峻,缓缓吐出最后一句:
“记住,有些线,划出来就别轻易踩。
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事实上,金刚王朝早就开始跟我们暗中较劲了,具体原因我至今也摸不透,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完全把我们当成可以随意糊弄的对象。”
“你有没有想过,问题的根源其实在你们那些上层人物身上?他们从不在乎承诺,也不屑于尊重别人。
东大曾给他们一笔高达六千亿的援助贷款,可这些权势之辈根本没有将这笔钱用在该用的地方。”
几年前,东大曾向多个发展中地区提供经济支持,当时还提出了“共同繁荣”的理念。
金刚王朝幸运地获得了其中一笔高达六千亿的资金支持。
然而,他们能拿出来的抵押物只有矿产资源——因为他们早已拿不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可谁也没想到,这笔巨额贷款很快就被金查尔斯盯上了。
这个贪婪之徒竟对那片矿藏动起了私心。
他迅速推动金刚王朝与东大达成所谓的联合开发协议,并签署了一份长达三十五年的合作协议——几乎是法律允许的最长期限。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私下勾结权贵,以极快的速度将这六千亿资金层层挪用、挥霍殆尽,手段之隐蔽,几乎无人察觉。
等到前任国主阿扎拉意识到事态严重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整整六千亿,账面上只剩下不到十五亿。
如此庞大的资金蒸发,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简直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阿扎拉对此极为震怒。
因为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这笔贷款为国民开发矿山资源,在他看来,国土内的一切财富本就应归人民所有。
他说到做到:矿产收益由贵族拿六成,剩下的四成中,抽出一成五用于国家公共事务,其余部分作为红利分给百姓。
按此分配,每位公民每年都能获得约三万元的补贴。
如果这个制度得以持续,阿扎拉很可能会成为金刚王朝复兴的关键人物。
可惜的是,他与贵族阶层之间的裂痕日益加深,最终演变成了不可调和的对立。
就在双方关系濒临破裂之际,意外发生了。
阿扎拉竟因一场普通感冒离世!
消息传出后,学术界一片哗然。
一国之君居然死于如此轻微的病症,谁能相信?
更蹊跷的是,他的葬礼草率得近乎敷衍,没有任何人追查真相,民众也只能在网络角落发泄不满。
但从那以后,贵族阶层彻底摆脱了制约,开始肆无忌惮地凌驾于平民之上。
各种本不该激化的矛盾被不断挑起,社会撕裂愈发严重。
甚至出现了许多本不该发生的群体性冲突……
高育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这类集体矛盾的发生模式和应对方式其实早有规律可循,但贵族们始终拒绝正视。
百姓起初也曾抗争过一阵,但终究无力改变现状,只能选择沉默。
对他们而言,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谈理想太奢侈。
高育良在脑海中飞速梳理整件事情的脉络,随后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克丽缇娜,你究竟是为金刚王朝效力,还是为那些贵族服务?”
“如果你忠于前者,那就请留下来听完我说的一切;若是后者,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志不同,路不合。”
克丽缇娜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她的出身无需多言——祖父是战功赫赫的将领,父亲是帝国重要的工程专家,她自己也深爱着这个国家,怎么可能背叛初心,去效忠那些自私自利的权贵?
高育良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克丽缇娜呼吸微微颤抖:“你这样问,是不是想羞辱我?”
“我怎么可能站在贵族那一边?我生来就是为帝国而活的人,这种基本的道理,难道还需要解释吗?”
“那你热爱的,不也是你的东大帝国吗?”
高育良轻轻一笑,神情温和却坚定。
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到了她内心深处——那颗沉睡已久的信念,正在慢慢苏醒。
环球矿业的人能找上门来,说明对方早已布好局,目的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眼下这番举动,恐怕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虚实罢了。
但这样的试探,真能代表全部意图吗?
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只能一步步去拆解了。
高育良静静思索着。
“金查尔斯先生,我们的对话该正式开始了。
刚才那一段,只是你在自说自话。”
金查尔斯整个人一僵,没料到高育良会突然翻脸,态度陡转。
他顿时陷入被动——而一旦落了下风,接下来的交锋几乎注定无从谈起。
刹那间,他张口结舌,额头上冷汗直冒。
高育良却步步紧逼:
“你得给我一个交代——那笔六千亿的贷款到底出了什么纰漏?是谁在背后操作让你渔翁得利?谁在暗中推动这一切?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你以为我们真是为了矿产而来?真正的问题是这笔钱至今没有一句清楚解释!你觉得我们的资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番质问如刀般刺来,金查尔斯脸色微变,眼底掠过一丝惊惶——他从未设想局势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尽管他曾预想过种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真正的突破口在这里。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拼命想为自己辩解,可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像是苍白的借口,毫无说服力。
他刚要开口,高育良再次打断:
“是不是觉得刚才的话题有点出人意料?”
“整整六千亿,如果你不是在信口开河,那就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明白吗?”
金查尔斯慌乱地点了点头。
原本事态尚有回旋余地,可一旦牵扯上六千亿巨款和矿权纠纷,局面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克丽缇娜在旁听清了真相,神情也渐渐松弛下来,戒备之意悄然褪去。
“你们说的这些,我并非不知情。
可我们只是普通人,面对那些掌权者,又能如何反抗?”
“但现在就算他们愿意出面收拾残局,也为时已晚——两国已然兵戎相见,你难道看不见吗?”
“我知道再多解释也没意义。
与其空谈,不如讲点实际的:怎样才能让你们撤军?条件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