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鼓掌:“聪明,真聪明,看来夫人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是为了谁而来。”
宁锦声音很轻:“但我和他没有关系。”
“你是他的仇人,却把我当做目标,我岂非无妄之灾?”
黑无常诧异,随即浅浅笑了起来:“仇人?不,宁夫人误会了。”
在宁锦的注视中,黑无常抬起自己的双手,展开给她看了一眼:“我是摄政王殿下的手足之交,你懂吗?”
他捧着烛台,一步步靠近宁锦。
身形高大,将宁锦困在一方角落里,充满了胁迫性。
随即,他将烛台给了宁锦,让她双手握好:“既是不喜欢摄政王,又和自己的夫君情深甚笃,那你肯定很想看看接下来的场面。”
宁锦懵懂看他。
黑无常定定地打量她的眼睛。
他不近女色。
他这辈子也就见过顾沉墟和他一个样子。
从来不会沉迷于这种浅薄的欲望。
可是收到消息,说顾沉墟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让黑无常非常意外。
他横竖也没瞧出这张脸有多特别。
是好看,但红粉骷髅,容貌本就是镜花水月。
除此之外呢?
黑无常看着这双眼睛,才算是琢磨出了一点意思。
在这个时候,她的畏惧里面还藏着对他的恨意。
她恨他将来掳了来,对他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她不在乎那两个男人的选择。
黑无常挑眉:“可惜了,你没得选择。”
疯子。
宁锦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只看这黑无常如同展翅飞起的鸟儿,打开那扇颤颤巍巍的门,就直接跳了下去!
宁锦发出一声惊呼,捂住嘴,却见此人身轻如燕,居然直接落在了崖壁之上。
别说,挺像乌鸦的。
转瞬之间,这空空荡荡的木屋又只剩下了宁锦一人。
唯有手中烛台上燃烧的蜡烛传来了阵阵暖意。
但这烛火太微弱了,仿佛下一瞬就会湮灭于无形之中。
宁锦只能等。
.
宁府。
“不好了不好了,侯爷,侯爷!”
容府正是吃晚膳的时候。
容母正在抱怨:“你也该管管宁锦了,她们宁家出事,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咱家,如今还不待在家里,老实本分一些,居然每日都不见踪影。”
“怎么,难道要让我们容家跟着一起被毁掉不成?”
容青凌不愉:“宁家是姻亲,总不能坐视不管,她怀着身孕,心中自然有数。”
容母被噎的一脸难受。
外面小厮通报的咋咋呼呼,她烦躁极了:“胡乱喊什么晦气话呢?!”
小厮苦着脸,把手里的东西拿上来,是一根沾了血的簪子:“外面有个小乞丐送了这个东西过来,说如果还想将夫人给送回来的话,那就让侯爷亲自去。”
容青凌瞠目结舌:“你说什么?夫人被掳了?!”
小厮苦着脸:“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就只有这个。”
包裹着簪子的是一块布,被什么东西撕下来的,确实是宁锦的衣服,上面全是血。
簪子上面的珠花也全都是血,也确实是宁锦的珠花。
“造孽哟!”
容母这下终于找到了发作机会:“你说她有数,她有个什么数!”
“在外抛头露面,被歹人给掳走了,丢的全是我们容家的脸面啊!”
“她一个女人,落在男人手里,能有什么下场?!”
容母哭天抢地,好似宁锦已经当着她的面被人欺辱了一样。
容青凌拔腿就要走。
容母一把抓住他:“我儿,我儿你可不能去涉险啊!”
“那女人恐怕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了,就算被救回来,也是一头撞死才来得干净!”
容母狠绝地道:“倒不如让她就这般死在了劫匪手里好!”
容青凌淡淡道:“难道母亲以为她死在了外人手里,就会给我们宁家添上什么脸面不成?”
“外人倘若知晓了,只会怪我容青凌无能。”
“只是若她真的被贼人所玷污,那也是回府自戕好过死在山里,算我成全二人一段情分。”
容青凌脸色青白。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接过簪子往外走:“这件事情消息一定封锁住,绝不能外传。”
春华院,心急如焚的谭铃雪看着门口。
阿月回来立刻掩上院子门,匆匆进来。
“怎么样了?”
自从决定了雇凶杀宁锦之后,谭铃雪一直心焦如焚地等待结果。
今日她甚至连去前厅用饭都没去,只是嘱咐了阿月前去探听消息。
“奴婢没等来回信的人,只得匆匆回来”。
阿月本来和那些人约好了杀人之后回禀,结果始终不来。
阿月害怕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不遵守信用,又或者出了别的什么变故,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最新消息,她一直在前厅伺候。
此刻面色难看:“那群疯子,应该是利欲熏心,不仅绑架了宁锦,竟然还来容府敲诈勒索。”
倘若给容青凌查出来了幕后凶手,然后招认了谭铃雪,那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谭铃雪立刻一拍桌子:“你怎么能让他们知道宁锦和你的身份!”
阿月面有难色:“否则他们不接,说是,说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太多,怕犯了忌讳。”
准确的说,是因为有摄政王在。
听闻这位黑白两道通吃,杀手组织也不敢得罪。
所以江湖人在杀人前,都得查明是否和摄政王有关系。
谭铃雪狼狈地后退一步,她面色阴冷:“接下来怎么办?”
“也不一定就能抓到人,您要做的就是稳住,实在不行,奴婢为您一力承担。”
阿月早就想好了,既然要做谭铃雪手里的刀,那就只能从头坐到尾,不回头。
因为一旦回头,等待的只是更深的万劫不复。
谭铃雪感动不已:“阿月……”
“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妹妹的,你放心。”
阿月缓缓地点头。
二人都没注意到,墙角有一抹淡淡的黑影。
“谢过主子,我一定为主子赴汤蹈火。”
谭铃雪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如若不成,总算有人顶包。
“呕!”谭铃雪的这口气松下后,忽然干呕一声。
俩人面面相觑。
迟来的狂喜猛地浮上谭铃雪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