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道低鸣还在耳边回荡,苏逸的指尖已经贴上了光膜。
他没抽手,也没后退。反而把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双掌虚悬在门前十公分处,掌心朝内,像捧着一团看不见的火。刚才那一震不是警告,是回应。门认出了他体内的东西,只是还不确定他够不够格进去。
他闭眼,识海里镇魂鼎一沉,神志立刻稳了下来。外面的时间乱流还在撕扯空间,可他现在顾不上那些。焚元鼎开始提炼精元,一缕金色火苗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爬到指尖,烧得皮肉微微发烫。
这不是普通的火,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他用这火去比对门上的符文节奏。第一重牛首纹跳得慢,像老牛拉车;第二重蛇尾纹滑得快,一晃就过;第三重鹰翅纹干脆是断断续续的,像是随时会断气。九种图腾,九种频率,全都不一样。
但他体内有九尊鼎。
化形鼎运转,他开始拆自己的力量。先把焚元鼎的火压成厚重感,塞进牛首纹的节点里。光膜抖了一下,纹路亮了半圈。再调御兽鼎的灵丝,拉长、变柔,顺着蛇尾纹滑进去。这一次,整道纹都闪了闪。
成了。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硬破,是骗。就像拿假钥匙去试锁,只要形状对得上,门就会以为你是正主。他一边继续调整鼎力形态,一边把每一道符文的波动记下来。鹿角纹要轻颤三下才接得上,虎爪纹得带点爆裂劲,鱼鳞纹最麻烦,得一层层叠着推。
第七道龟甲纹刚点亮,整扇门突然轻轻一缩。
像是吸了口气。
苏逸眉头一跳,手上没停。他知道快了,越到后面越危险。果然,第八道狼牙纹刚嵌入一半,门框边缘的空气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出来。
他不管,继续送力。
第八道纹全亮。
第九道龙脊纹开始泛光。
就在最后一道纹即将激活的瞬间,门缝里猛地钻出一股黑气。不是烟,也不是雾,是实打实的能量束,凝成一根根尖刺,冲着他胸口扎来。
他想躲,但双手正在输出鼎力,动不了大动作。千钧一发之际,窃运鼎自动运转,从旁边飘过的一块青铜残片上抽了点能量,借着这点反冲力,身子偏了半寸。
三根尖刺擦肩而过。
左肩“嗤”地一声被划开,血还没流出来就被周围的空气扯碎,变成红雾散开。右臂也被扫中两处,皮肉翻卷,火辣辣地疼。
他咬牙撑住,没撒手。
融兵鼎立刻启动,把渗出来的血和门边掉落的青铜碎屑混在一起,在伤口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金属膜。虽然挡不住下次攻击,但至少能撑几秒。
他睁开眼,盯着那扇门。
刚才那一波刺是试探,现在才是真正杀招。果然,随着第九道纹越来越亮,门框裂开的缝隙更多了,黑气涌出的速度加快,十几根时间尖刺在空中成形,排列成环,对准他全身要害。
他明白过来——这门不是随便谁都能开的。你越接近成功,它就越狠。相当于在考你:命都不要了,还敢不敢往前走?
他没退。
断因果鼎悄然发动,直接斩断了痛觉和肌肉反应之间的联系。肩膀上的伤还在流血,可他的手稳得像铁铸的。剧痛被压到了意识底层,只剩一个念头:把最后一道纹点亮。
他改用御兽鼎,把空气中残留的时间流丝抓过来,拧成一张网,挡在身前。那些尖刺撞上来,被网兜住,速度慢了一瞬。就是这一瞬,足够他把最后一股鼎力推进去。
第九道龙脊纹,全亮。
整扇门剧烈震动,符文流转速度提到最高,光膜开始波动,像水一样荡开一圈圈涟漪。门后的空间似乎松动了,一股极淡的气息透了出来,和他体内的光核隐隐共鸣。
成了?
他刚松一口气,异变再生。
门后传来一股更深的压迫感,不是攻击,也不是排斥,像是一头沉睡的东西睁开了眼。紧接着,原本被他挡住的那些时间尖刺突然调转方向,全都对准了他的双掌。
他意识到不对。
这些刺不是要杀他,是要废他出手的能力。
他想收手,可鼎力已经和符文连成一线,强行中断只会反噬。他只能硬扛。
第一根刺扎进右手小指。
骨头发出脆响,指节瞬间变形。他闷哼一声,没松手。
第二根刺穿透左手腕侧,金属护膜当场崩裂,血喷出来又被撕成雾。他靠着断因果鼎死死压住神经反应,手臂依旧悬在半空。
第三根、第四根接连命中。
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发黑,那是时间之力在腐蚀血肉。可他还是没撤。
他知道,只要现在放手,前面所有努力都白费。不止进不去密室,可能连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他把最后一点精元压进焚元鼎,强行提升输出功率。门上的符文转得更快,光膜开始龟裂,裂缝中透出暗红色的光。门后的牵引力明显增强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他。
快了。
就差一点。
他盯着那扇门,视线有些模糊。失血太多,身体开始发冷。但他还能动,还能撑。
他用御兽鼎最后一次编织时间流丝网,这次没拦攻击,而是缠住自己的双臂,防止肌肉失控导致脱力。然后,他把九鼎全部压向丹田,让光核疯狂旋转,把所有力量集中到指尖。
门上的符文亮到极致。
轰——
一声闷响,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种封印被撕开的声音。整面弧形墙都在震,地面裂开细缝,沙漏残芯的红光猛地一闪,随即熄灭。
门没开。
但光膜消失了。
九道符文还在发光,只是亮度忽明忽暗,像是电源接触不良。门体仍在震动,却没有完全解锁。那股来自门后的压迫感更清晰了,仿佛里面有东西正缓缓起身。
苏逸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他撑住了,靠在墙上,喘着气。双手肿得不像样子,皮肤发黑,指尖变形,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左肩的伤口裂得更深,金属膜碎了一地。
他抬头看着那扇门。
门面中央的凹槽还在,形状像沙漏下半截。只要把残芯放进去,应该就能彻底打开。
可他现在拿不动东西了。
他试着动手指,只有一根勉强能弯。他用那只手慢慢探进怀里,摸到了一块温热的青铜碎片。这是之前从地缝边上捡的,背面有刻痕,和门上的符文对得上。
他把它举起来,对准凹槽。
距离还有二十公分。
他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