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在指尖轻轻震动，苏逸立刻把它按进雪里。他没多想，抓起一把冰直接盖上去，又用脚踩实。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每动一下都像在抽筋，但他知道不能停。
这玩意儿是追踪器，和之前那人的装备同源。他闭了会儿眼，第九鼎缓缓转了一圈，往地下送了点波动。震感很轻，几乎察觉不到，但足够干扰信号频率。做完这些，他才喘了口气。
陈梦瑶还靠在他肩上，脸白得吓人。他把她扶稳，背起来就走。风刮得紧，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可他不敢绕远路。前面有座废弃的观测站，铁架子歪斜着，门半塌，是个能藏身的地方。
到了门口，他一脚踹开挡路的冰块，钻进去把人放下。里面没暖气，但比外面好些。他从背包里翻出望远镜，架在窗框上，对着远处山谷扫了一遍。
雪太厚，很多地方看不清。他眯着眼调整焦距，突然停住。前方冰层下有个黑口子，像是人工挖的。入口周围没有脚印，可边缘泛着蓝光，一闪一灭，节奏稳定。
七秒一次。
他记住了。这频率和上次打那人时碰到的一样。外星科技运作有间歇，就像机器散热。只要卡准时间，就能穿过去。
“等我回来。”他低声说，其实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
他把药瓶塞进她手里，转身出去。风更大了，吹得人站不稳。他贴着岩壁走，尽量压低身子，一边走一边感应地面的震感。越靠近那个入口，脚下传来的脉冲就越清晰。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他在一块冰岩后停下，屏住呼吸。入口两侧站着两个守卫，穿的是永生会的黑袍，但动作太齐，不像普通人。他们手里没拿武器，肩膀微微鼓起，应该是内置装置。
苏逸没动。他趴在地上，等。第七秒到来时，蓝光熄了一下。他立刻出手，第八鼎运转，模拟出相同的频率，轻轻往前探。
屏障像水一样分开一条缝。他闪身进去，贴着墙根往前挪。里面的通道是金属的，冷得发青。他摸了摸墙壁，材质和冰兽体内的金属一模一样。
他又取出一小块残片，握在手心。这东西是他之前吞噬后留下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拐过两个弯，前面出现一间密室。门关着，声音传不出来。他蹲下身，把金属片贴在墙上，再用《九鼎吞天诀》催动“窃运”之力。一瞬间，墙里的震动顺着碎片传到脑子里，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伪龙渊的裂缝必须达到0.7秒以上。”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只有那样，锚定装置才能投送成功。”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陌生口音：“我们已经校准了星轨共振仪。三日内，可以启动最终程序。”
苏逸眼神一紧。
第一个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穿黑袍，胸前挂着青铜蛇纹徽章。他站在那里不动，却让苏逸体内的第九鼎隐隐发烫，像是本能地排斥。
第二个是外国人，银灰战衣，左眼是机械的，在昏光下泛着红。他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上面跳动着看不懂的符号。
“承鼎者必须到场。”机械眼的男人说，“只有他的血，能激活空间裂隙。”
“他已经出现了。”黑袍人淡淡道，“昨夜和棱镜交手的人，就是他。九鼎合一者，百年来第一个。”
“那就更好办了。”对方笑了下，“把他引入伪龙渊，以血祭开启通道，域外之主降临后，这个世界将重新洗牌。”
苏逸的手慢慢攥紧。
他们不是为了力量，也不是为了长生。他们是想把什么东西放进来。
他继续听。
“我们的科技能维持裂缝七十二小时。”机械眼说，“足够完成意识转移。一旦成功，你们永生会的所有改造项目，都将获得跨维度支持。”
“合作愉快。”黑袍人伸出手。
两人握手，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空气中闪过一道细小的电弧。
苏逸缓缓收回手，把金属片收好。他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刚才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但他不能冲动。现在冲进去，等于送死。
他原路退回，动作比进来时更慢。第七秒的间隙依旧存在，他卡着点穿过屏障，回到外面。风雪还在刮，天地一片白。
他一路跑回观测站，推门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陈梦瑶抱起来。她还是昏着，但呼吸平稳。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算烫。
“得走了。”他说。
他背上人，刚要出门，忽然顿住。窗外，远处山谷的入口处，蓝光闪了一下，比之前亮了几分。像是有什么设备正在启动。
他盯着看了几秒，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这是他之前收集的情报拼出来的，标着几个关键点。其中一个就在这个基地附近，写着“能源节点”。
如果他们要在三天内开启伪龙渊，就必须先打通能量链。而这个节点，可能是最薄弱的一环。
他掏出笔，在上面画了个圈。
接下来不是躲，而是动手。
他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正准备离开，陈梦瑶忽然咳了一声。
“醒了？”他低头问。
她眼皮动了动，手指微微蜷了一下，但没睁眼。
苏逸没再多说，拉开门走出去。雪更深了，每一步都陷得很深。他背着人，走得却不慢。观测站后面有个缓坡，通向另一条山道。他记得那边有片冰崖，视野开阔，适合观察。
快到坡顶时，他回头看了眼那座基地。
蓝光又闪了，这次连成了一线，像是某种倒计时开始。
他转回头，脚步没停。
风卷着雪扑在脸上，他只觉得右臂还在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烧过。但他没管。
三天。
够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是第一次觉醒九鼎时留下的。现在它有点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阳光照下来，落在雪地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翅膀拍打着冷风。
它飞向基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