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刚起身,云雀就急匆匆跑来:“姑娘,不好了!阿默从城里回来,说咱们‘鸢栖小筑’出事了!”
苏清鸢心里一紧:“怎么回事?慢慢说。”
阿默比划着,云雀在一旁翻译:“昨天下午,铺子里来了几个生面孔,点了几道招牌药膳。吃到一半,其中一个人突然捂着肚子喊疼,说咱们的东西不干净,吃坏了肚子!当时铺子里客人正多,闹得可难看了!”
苏清鸢眉头紧锁:“后来呢?”
“幸好赵掌柜机灵,一边稳住那人,一边立刻让人去请了相熟的李大夫过来。李大夫诊了脉,说那人只是吃多了生冷,肠胃不适,跟咱们的药膳没关系。”云雀喘了口气,“可那几个人不依不饶,非要赔钱,还在门口嚷嚷,影响了不少生意。赵掌柜怕事情闹大,赔了点银子才把他们打发走。”
苏清鸢听完,脸色沉了下来。这手法,太熟悉了。跟井水下药一样,阴损又恶心人。
“姑娘,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找茬!”云雀气鼓鼓地说。
“我知道。”苏清鸢深吸一口气,“阿默,辛苦你再跑一趟,告诉赵掌柜,这几天多留神,但凡有生面孔闹事的,直接报官,别私下赔钱了事。再让咱们的人悄悄跟着,看能不能摸到是谁指使的。”
阿默用力点头,转身又骑马往城里赶。
萧景渊听着玄影的汇报,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食铺那边,赵掌柜处理得还算及时,没酿成大乱子。属下查过了,那几个闹事的是南市街面上的几个青皮,收了钱办事。”玄影道,“背后的人很小心,钱是通过一个赌档的混混转交的,暂时还没查到源头,但……方向指向七皇子府的一个外围管事。”
“砰!”萧景渊一拳砸在书案上,“他就只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
先是对田庄的水井下手,现在又找人去食铺闹事,一环接一环,分明是想把苏清鸢逼到绝境,毁了她的名声和立足的根本!
“侯爷,是否要属下……”玄影做了个手势。
萧景渊摆手,强压下怒火:“不必。现在动他的人,打草惊蛇。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他沉吟片刻,“去,找几个机灵可靠的生面孔,混进经常去‘鸢栖小筑’的食客里。再让京兆尹府那边打个招呼,日后南市若有人滋扰生事,特别是针对苏姑娘产业的,从严从快处置。”
“是!”玄影领命,又道,“还有一事……卫大人似乎也留意到了食铺的动静,昨日事后,皇城司有两个便衣在附近巡查了一圈。”
萧景渊闻言,脸色更黑了几分。
怎么哪里都有他?!
“多事!”萧景渊冷哼一声,心里那股酸意和烦躁又涌了上来。他的女人,他自己会护着!用得着别人瞎操心?
他烦躁地在书房里踱了两步,忽然停下:“去库房,把那套羊脂玉的文房四宝找出来,再挑几刀上好的宣纸,一起给田庄送去。”
玄影愣了一下:“侯爷,苏姑娘她……好像不太舞文弄墨?”
萧景渊瞪他一眼:“让你送就送!她不用,摆着看也行!”总之,不能光让那个送书的显摆!
苏清鸢还是不放心,亲自来了一趟食铺。
赵掌柜一脸愧疚:“东家,是我没管好铺子,让人钻了空子。”
“不怪你,赵叔。”苏清鸢安慰道,“是有人存心找麻烦,防不胜防。以后咱们更小心些就是。”
她仔细查看了昨天的菜单和剩余的食材,确认没有问题。又嘱咐后厨,所有食材清洗、处理必须更加仔细,出锅前她也打算以后尽量亲自盯一盯。
正说着,外面进来两个穿着体面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点了两道清淡的药膳,一边吃一边低声交谈,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四周,带着几分审视。
苏清鸢心里一动,这两个人……气质不太像寻常读书人,倒有点像……练家子?是萧景渊的人?还是……卫临安排的?
她没声张,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两人的特征。
马车行至半路,忽然被一辆低调的青篷马车拦住了去路。
车帘掀开,露出卫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苏姑娘。”
“卫大人?”苏清鸢有些意外,“您这是……”
“顺路。”卫临言简意赅,递过来一个小纸条,“昨日滋事那几人的落脚点和常去的赌档。或许有用。”
苏清鸢接过纸条,心里有些复杂。这卫临,帮忙总是帮在点子上,但……她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似的。
“多谢卫大人。”她诚恳道谢,“总是麻烦您。”
“举手之劳。”卫临看着她,目光平静,“京城水深,姑娘多加小心。”说完,便放下车帘,马车缓缓驶离。
苏清鸢捏着那张纸条,叹了口气。这人情,欠得有点多了。
苏清鸢刚回到庄子,萧景渊派来送东西的人也到了。看着那套价值不菲、温润剔透的羊脂玉文房四宝和厚厚一摞上等宣纸,苏清鸢简直哭笑不得。
这男人……送的礼真是越来越跑偏了。
云雀在一旁捂着嘴笑:“侯爷这是……想让姑娘您多练字?”
苏清鸢扶额:“我看他是想让我开书店……”
她让云雀把东西收好,心里又是好笑,又有点甜。虽然送的礼物奇奇怪怪,但这份笨拙的关心,她还是感受到了。
只是,卫临刚刚才递了消息过来,萧景渊的礼物后脚就到……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点。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个醋坛子知道卫临又“顺路”出现后,会是怎样一副黑脸。
她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张便笺,没有多余的话,只写了:“玉质温润,恰如心意。多谢。一切安好,勿念。”
连同食铺里新做的、易于存放的几样点心,一起让来人带了回去。
总得……顺顺毛不是?
“殿下,食铺那边……没成。那掌柜的处理得很快,还请了大夫,没闹起来。咱们的人只能拿了点钱就撤了。”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
萧景铭脸色阴沉:“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殿下,那苏清鸢现在有侯爷的人暗中护着,食铺那边好像也多了些眼生的客人,咱们的人不好再硬来……”
“硬来不行,就来软的!”萧景铭眼中闪过狠毒,“去找个有点名气的‘美食先生’,让他去尝尝‘鸢栖小筑’的药膳,然后……该怎么说,不用本王教你吧?”
“小的明白!定让他说得‘鸢栖小筑’名声扫地!”
“还有,田庄那边也给本王盯紧了!井水不行,就想别的法子!总能找到漏洞!”
夜色再次笼罩西山。苏清鸢看着卫临给的那张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赌坊的名字和地址。
她将纸条递给周嬷嬷:“嬷嬷,麻烦让侯爷的人,顺着这个线索查查看。或许,能揪出点尾巴。”
周嬷嬷接过纸条,沉稳点头:“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