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张婆子送来的食物和水都保持了干净和新鲜,甚至偶尔会多给一个馒头或是一点咸菜。柴房内虽然依旧阴冷,但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和炭火维持的些许暖意,苏清鸢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风寒症状已彻底消失,虚弱感渐渐被力气取代。她每日坚持活动筋骨,确保这具身体不至于在脱困前垮掉。云雀送来的那个粗面饼子和草药包,她仔细收好了,这是雪中送炭的情谊,她记在心里。通过张婆子几次送饭时的只言片语和小心翼翼的态度,她确认那晚的小丫鬟就是云雀,原主生母留下的旧人。
这日,张婆子送来早饭时,眼神有些闪烁,放下食盒就匆匆要走。苏清鸢叫住了她:“张嬷嬷。”
张婆子身形一僵,转过身赔笑:“四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清鸢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这几日,有劳嬷嬷照料。我身子好了些,想问问,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她需要信息,了解侯府目前的动态。
张婆子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也没什么……就是……夫人和二小姐似乎在忙着准备什么宫宴的衣裳头面,府里忙忙碌碌的。”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了,昨儿个夫人好像发了好大的火,听说是库房那边出了点岔子,具体的……老奴就不清楚了。”
宫宴?赵夫人发火?苏清鸢默默记下。她又状似无意地问:“我那日病得糊涂,好像听见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可是府里来了客?”
张婆子摇摇头:“这个老奴真没留意,外院的事,咱们里面伺候的哪能知道。”她生怕苏清鸢再问出什么她答不上来的,连忙道,“四小姐若没别的事,老奴就先告退了,还得去大厨房帮忙。”
苏清鸢点点头,放她离开。信息有限,但至少知道赵夫人和苏清婉有重要的社交活动,而赵夫人遇到了烦心事。这或许是可利用的机会。
她坐回草堆,再次沉浸入系统界面。积分依旧是0,【食材识别】功能很好用,但她需要更多的积分来解锁食谱和技能。系统面板上那个“连续七日无治愈目标,厨艺加成将被收回”的提示,像倒计时的沙漏,提醒她必须尽快行动。
“治愈目标……”她沉吟着。目前她能接触到的活人,只有张婆子和未曾谋面的云雀。治愈张婆子?且不说有没有合适的病症,这婆子心思不纯,治愈她未必是好事,还可能暴露自己。云雀……或许是个选择,但需要接触和诊断。
或者……想办法离开柴房!只有获得自由,才能接触到更多人,才有机会完成系统任务,才能真正施展自己的厨艺和药膳本领,在这侯府立足,甚至……报仇!
她仔细研究着系统商城里的初级技能。“基础刀工”(10积分)、“火候掌控(初级)”(50积分)、“调味大师(初级)”(100积分)……这些都是夯实厨艺根基的,很有用。但眼下,一个更便宜的技能引起了她的注意——“基础药理辨识(10积分)”。
这个技能或许能帮助她更好地理解药膳原理,甚至为自己或他人进行更准确的初步诊断。对于目前困守柴房、缺乏资源的她来说,实用性可能比纯粹的厨艺技能更高。
“就它了!”苏清鸢下定决心,下一个目标,赚取10积分,解锁“基础药理辨识”!
锦兰院内,气氛却不像苏清鸢想象的那般因筹备宫宴而喜庆,反而透着一股压抑。
赵夫人脸色阴沉地坐在上首,指尖用力掐着帕子。周嬷嬷垂手站在下首,大气不敢出。
“你说什么?那贱种不仅没死,还能生火做饭?张婆子还被她拿捏住了?”赵夫人声音冰冷,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她刚刚听周嬷嬷禀报了柴房的最新情况。
周嬷嬷硬着头皮道:“是……张婆子是个没胆色的,被四小姐几句话吓住了,现在送去的都是干净吃食。老奴看,四小姐怕是……怕是有些邪门,那柴房阴寒,她又病成那样,按理说……”
“邪门?”赵夫人冷哼一声,眼中厉色一闪,“什么邪门!定是那贱种命硬,或是之前我们下手还不够狠!婉儿说得对,留着她终是祸患!”
苏清婉在一旁煽风点火:“母亲,眼看宫宴在即,七皇子也会出席,这可是女儿的大好机会。若这时府里传出什么庶妹被苛待至死的风声,终究不美。不如……赶紧找个由头,把她远远打发到庄子上,眼不见为净,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
赵夫人觉得女儿说得有理,正欲点头吩咐周嬷嬷去安排,却见管家苏福急匆匆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
“夫人,门外来了两位镇北侯府的亲卫,说是奉侯爷之命,有事询问。”
“镇北侯府?”赵夫人一愣,永安侯府与镇北侯萧景渊素无深交,那位爷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冷面杀神,战功赫赫却深居简出,他派人来做什么?“所为何事?”
苏福斟酌着用语:“回夫人,那两位亲卫说,他们侯爷近来旧疾不适,听闻……听闻咱们府上有一位小姐,似乎对药膳调理有所涉猎,故特来询问,不知是否方便请小姐过府一叙,或是请教一二?”
“药膳?”赵夫人更疑惑了,她自己的女儿苏清婉娇生惯养,何时懂什么药膳?府里其他庶女……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跳!
难道是……柴房里那个?怎么可能!她一个备受苛待的庶女,从哪里学来的药膳?还传到了镇北侯耳朵里?
是了!前几天似乎有模糊的风声,说四丫头在柴房里捣鼓吃的……难道……赵夫人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镇北侯萧景渊,那可是连皇上都敬重几分的人物,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若是能借此机会搭上关系……
她立刻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对苏福道:“原来是镇北侯爷垂询。咱们府上……确是清鸢那孩子,平日喜欢翻看些医书药典,对药膳颇有几分心得。只是这孩子前几日偶感风寒,正在静养。”她刻意模糊了“静养”的地点。
“这样,苏福,你先去好生招待侯爷的亲卫,就说我即刻安排清鸢梳洗整理,稍后便请他们见面细谈。”
“是,夫人。”苏福应声退下。
赵夫人脸上的笑容在苏福离开后瞬间收敛,变得凝重而锐利。她看向周嬷嬷,语气斩钉截铁:“快去!把四小姐从柴房里给我‘请’出来!用最好的热水香胰子,找一身像样的衣裳给她换上!务必把她收拾得能见人!镇北侯府的人,绝不能怠慢!”
周嬷嬷也意识到事情重大,连忙应下:“老奴这就去!”
苏清婉不满地噘嘴:“母亲,难道真要让她……”
赵夫人打断女儿,眼中精光闪烁:“婉儿,稍安勿躁。是福是祸,还未可知。若那贱种真有几分本事,能入得了镇北侯的眼,或许……还能成为你的一份助力。若她是个不中用的,得罪了镇北侯,那下场……可比去庄子上‘静养’要惨得多!”
她心中冷笑,这突如其来的“转机”,或许正是彻底解决苏清鸢这把双刃剑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