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郡主，您二位怎么亲自来了？”珍兽苑的张嬷嬷赔着笑迎上来，眼角余光却不住往他们身后瞟。
萧景渊一身常服，牵着苏清鸢的手，神色如常：“母后近日心绪不宁，清鸢说养些温顺的猫狗或许能解闷。本王便带她来挑两只。”
苏清鸢配合地露出期待神色：“是呀嬷嬷，听说您这儿刚进了一批西域来的狮子猫，性子最是温顺不过？”
张嬷嬷连声道：“有有有！就在西边笼舍，老奴带您去瞧？”
“不必了，”萧景渊淡淡打断，“本王陪清鸢随意走走看看。嬷嬷自去忙吧，不必特意招呼。”
张嬷嬷脸上笑容一僵，还想说什么，萧景渊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刻噤声，躬身退到一旁。
待人走远，苏清鸢才压低声音：“她刚才好像特别紧张我们往东边去。”
萧景渊目光扫过东侧那片略显破旧的笼舍：“东边是堆放饲料和杂物的区域，紧挨着那条废弃水道。”
两人装作挑选猫狗，慢悠悠往西边走。苏清鸢一边逗弄笼子里雪白的狮子猫，一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几口气。
系统，扫描附近区域，重点检测异常气味。
【正在扫描……检测到多种动物饲料、草药及粪便混合气味。识别到微弱“梦陀罗”残留，来源方向：东侧饲料房。同时检测到“碧衣宫女”身上特殊皂角香气，位于东侧三十米内。】
苏清鸢手指微微一顿，扯了扯萧景渊的袖子，眼神往东边瞟：“景渊，我好像听到那边有小猫叫，声音怪可怜的，我们去看看吧？”
萧景渊会意，揽着她的肩自然地转向东侧：“好，去看看。”
东侧饲料房外堆着许多麻袋，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和干草的味道，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腥气。
苏清鸢状似无意地靠近那些麻袋，手指轻轻拂过表面。
“哎呀！”她低呼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萧景渊连忙扶住她。
“怎么了？”
“没事，”苏清鸢借着萧景渊的手臂站稳，压低声音，“最里面那个蓝色麻袋，味道不对，有梦陀罗和……北地寒毒的那几味引药。”
就在这时，饲料房旁边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浅碧色宫装的宫女低着头快步走出，手里还提着一个空竹篮。
正是苏清鸢那日见到的人！
那宫女没想到外面有人，吓了一跳，篮子“哐当”掉在地上。
“奴、奴婢参见王爷，郡主！”她慌忙跪下行礼，声音发颤。
苏清鸢上前一步，温和道：“快起来，是我们吓着你了。”她弯腰帮忙捡起篮子，顺势靠近了些。
系统，分析她身上的气味。
【检测到强烈“梦陀罗”粉末残留，手心有“赤芍”汁液痕迹，衣角沾染特定饲料粉尘。综合判断：此人为近期接触并处理过毒药及相关饲料。】
苏清鸢心里有数了，将篮子递还给她，故作随意地问：“你是这珍兽苑的宫女？叫什么名字？看着面生。”
宫女接过篮子，头垂得更低：“回郡主，奴婢……奴婢叫小荷，是、是负责打扫东边笼舍的。”
“小荷？”萧景渊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张嬷嬷方才说，东边笼舍久未使用，并无专人打扫。”
小荷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苏清鸢与萧景渊交换了一个眼神——有问题！
就在这时，玄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苑门方向，对萧景渊微微颔首。
萧景渊会意，对跪在地上的小荷淡淡道：“既如此，你便去忙吧。”
小荷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几乎是跑着离开了。
避开耳目，玄影引着二人来到珍兽苑后方一处僻静的假山后。
“王爷，查清了。”玄影低声道，“那张嬷嬷昨夜子时曾偷偷离开过珍兽苑，去了西六宫靠近冷宫的一处废弃偏殿。我们在那殿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少许灰白色的粉末。
苏清鸢接过来一闻，脸色凝重：“是提纯过的梦陀罗，混合了其他几味致幻药物，和七皇子中的毒成分相似，但浓度更高。”
萧景渊眼神一冷：“那偏殿还有什么？”
“殿内有人短暂停留的痕迹，角落还发现了几枚新鲜的脚印，看尺寸和纹路，不属于宫中常见的靴子，倒像是……北地商人常穿的皮靴。”
北地！又是北地！
苏清鸢心口发紧：“他们是在那里交接毒药？那张嬷嬷只是个传递消息和货物的？”
“恐怕不止。”萧景渊沉吟，“珍兽苑每日消耗大量特定饲料，其中一些药材若掺杂其中，根本无人察觉。这是一个绝佳的藏匿和转运点。”
他看向玄影：“那个小荷，盯紧了。还有，加派人手盯住那处废弃偏殿。”
“是！”
两人刚回到慈宁宫，想将挑选好的小猫带给太后看，就见宫内一片忙乱，钱嬷嬷急匆匆迎上来，脸色很不好看。
“王爷，郡主，您二位可回来了！方才……方才有个小太监，在给太后试菜时，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太后呢？太后没事吧？”
“万幸太后尚未用膳！”钱嬷嬷后怕地拍着胸口，“太医来看过了，说是中了毒，像是……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萧景渊脸色瞬间沉下：“试菜的太监现在如何？”
“人救过来了，但还昏沉着，问不出话。”
苏清鸢立刻道：“带我去看看剩下的饭菜，还有那个中毒的太监。”
偏殿内，中毒的小太监躺在榻上，面色青白，呼吸微弱。桌上的饭菜尚未撤下。
苏清鸢仔细检查了每一道菜，最后目光落在一碟精致的杏仁佛手酥上。
她拿起一块，凑近闻了闻，眼神一凛。
“问题出在这点心上。”她斩钉截铁，“这里面被掺了东西，味道虽然被杏仁香盖住大半，但逃不过我的鼻子。”
萧景渊走过来：“是什么？”
“一种能引发心悸的草药，单独食用并无大碍，但若与太后日常服用的安神汤药性相冲，短期内会让人烦躁不安，长期则可能损伤心脉。”苏清鸢越说心越寒，“下毒的人很懂药理，剂量控制得极准，若非今日被这小太监误食，根本难以察觉！”
钱嬷嬷吓得腿都软了：“这、这点心是御膳房统一送来的，今日各宫主子都有啊！”
“各宫都有，但只有太后每日固定服用安神汤。”萧景渊声音冰寒，“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母后来的。”
他看向苏清鸢：“能查出点心经手了哪些人吗？”
苏清鸢仔细回想御膳房的流程，忽然道：“我记得装点心的食盒，有一个角上沾了点特别的蓝色染料，和珍兽苑那个小荷指甲缝里的颜色很像！”
线索再次指向珍兽苑！
萧景渊眸中杀意骤现：“好，很好。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本王是泥捏的。”
他握住苏清鸢的手，力道有些重：“清鸢，母后这边的饮食，只能交给你了。”
苏清鸢反握住他，重重点头：“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人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