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森严,无需忧心。那么,那些说书先生的安排进展如何?”苏晏如询问道。
“我已亲自查看,他们均已准备妥善,此刻应当已经开讲。”
苏晏如满意地微微点头,便让文莲自行娱乐去了。
沈述白在圆桌边落座,开口问道:“你安排说书先生讲述的,究竟是何内容?”
丫鬟们端着盆子进来侍候洗漱,苏晏如边洗脸边用毛巾擦拭着脸庞:“不过是将凌王往昔的所作所为,改编成引人入胜的故事,足够说书先生讲述三天三夜。”
她还特意寄送了一份给水袖班的彭国军。
如此一来,不仅京城人士能够耳闻,日后全国各地的民众也将得知这些往事。
凌王当年叛乱,犯下无数杀戮村民、劫掠粮食、强征兵员的罪行。
即便瑞阳长公主等人意图为他洗白,这些铁的事实也无法抹除。
苏晏如深信那三位说书先生的能力,经过他们的巧手改编,这必将是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苏晏如坐在梳妆台前涂抹面霜,从铜镜中瞥了沈述白一眼,接着说道:“我明白这样做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让你在行事时减少一些顾虑。”
否则,单凭那些不明真相的民众的流言蜚语,就足以让锦衣卫疲于应对。
沈述白的情绪明显好转,笑容满面,难以掩饰。
苏晏如从镜中注视着他:“你是否需要在此洗漱?”
想到昨晚竟然在苏晏如这里过夜,沈述白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我先回去了。”
“不在这儿吃早饭了吗?”
“不了,事情太多,我去北镇抚司衙门吃。”
此时,丫鬟正在为苏晏如梳理云鬓,她便未曾起身相送。
沈述白回到自己的居所,草草洗漱一番后,便径直赶往北镇抚司衙门。
刚在书房落座不久,王坤福便急匆匆地推门而入,面上的神情颇为难看。
沈述白放下手中的公文:“发生了何事?”
“大人,王珍珍昨夜归来。”王坤福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果不其然,王珍珍的回归正应了苏晏如的预料。
沈述白察觉到王坤福神色有异,问道:“你安排的监视之人未能盯紧她?”
王坤福眼中布满血丝,声音低沉:“王珍珍对咱们的防备了如指掌,且昨晚随她同来者皆是身怀绝技之辈。”
他情绪愈发激动,紧握着腰间的绣春刀,又说:“她还将我母亲掳走。”
沈述白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掳人欲图何事?”
若非有所图谋,何必冒险行此绑架之事。
王坤福只是摇头。
此刻,他家中的情景已然一片混乱,他急忙前来向沈述白报告这一变故。
“增派人员严密监控地牢,防止他们企图营救瑞阳长公主。”
王坤福领命,匆忙退出书房。
王坤福离开后,沈述白把尘风叫了进来。
尘风手捧着鸿宇剑,耳畔传来沈述白的询问:“三皇子府上最近有何异动?”
“三皇子及其妃子那边并未发现异常,然而,我们却发现三皇子府中一位内院管事近期行为有些诡异。”
沈述白示意他不妨详述。
“那管事昨夜潜往城东,纠集了一众小乞丐为其奔走。我方人员跟踪这些小乞丐,发现他们分赴城东城隍庙、城西月老祠、城南土地庙以及城北菩提庵。”
“我们截住几名小乞丐进行盘问,得知那管事吩咐他们在上述四地的右侧大门后各放置一朵喇叭花。”
喇叭花?
这莫非是他们之间的密语?
“我方人员一直在那里监视,但直至如今,这四处皆无异常。”尘风汇报完毕。
沈述白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尘风注视着他,稍作犹豫后开口:“大人,眼下我们监控的事务过多,人手已是捉襟见肘。”
沈述白停下敲击,沉吟片刻:“苏清风应当不日将返,着他的人手严密监视皇郝寺及其相关产业。”
“遵命。”
尘风转身欲出,沈述白的目光恰好落在关于皇郝寺的文书上,忽然问道:“那曾捐资于皇郝寺修建园林的富商,叫什么名字?”
沈述白翻了翻面前的文书,发现里面没有提到这个富商的信息。
即便是从监寺那里获得的账簿,也查无此人的踪迹。
此事确实令人费解。
尘风持剑沉吟,轻轻摇头:“住持及寺中诸位僧人都曾提起,皇郝寺的园林是由一位江南富商资助修建。但令人疑惑的是,只有监寺一人曾与此富商见面,其余僧人皆不知其真实身份。”
沈述白微微蹙眉。
一般来说,捐资助寺的富商无非是求福积德,通常会留下姓名以记于功德簿上。
如此慷慨解囊,捐建整个园林却不留姓名者,实在是罕见至极。
“大人,是否需派人探究此园林的渊源?”尘风并未急于告退,静待沈述白的决策。
沈述白颔首应允:“园林之事需查,那位捐园的商人也需详查。”
“属下即刻部署。”
尘风正欲离去,却被沈述白再次叫住:“不必动用我们的人手。”
当前他们的人力确实捉襟见肘。
“苏清风何时能返?”
“属下昨闻,康亲王世子已归京城。”
沈述白满意地一点头:“甚好,那便将查园林及商人之事一并交予他。”
他既然喜欢插手杂务,便让他尽情去管。
再说,康亲王府掌控着京城多半的经济命脉,利用他们的力量进行调查,无疑更为便捷。
苏晏如并未懈怠,早餐过后便匆匆赶往延寒北的居所。
踏入院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气味。
她微微蹙眉,踏入院落,只见一个烤架置于其中,上面正烤着一只肥美的兔子。
延寒北坐在烤架之后,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对苏晏如略一瞥视,又继续翻动那油光闪亮的兔子。
“姐姐,你来了。”
“这兔子是哪里来的?”
“自己闯进院子的,被我捉了个正着。”
屋内的小豆子闻声而出,缩着肩膀向苏晏如行了一礼,问安。
苏晏如的目光落在小豆子新剪的短发茬上:“小豆子,你打算长久跟随延寒北吗?”
延寒北毕竟身为南暻之王,小豆子随他左右或许会遭遇诸多不便。
再者,大齐与南暻相隔遥远,小豆子是否愿意离乡背井,也是未知数。
面对苏晏如的询问,小豆子胆怯地瞥了延寒北一眼,尚未开口,延寒北已抢先答道:“当然跟定了!他要敢不跟,我就打断他的腿!”
苏晏如见小豆子畏缩,轻轻踢了延寒北一下:“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延寒北不满地嘟囔:“收敛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胆子小怎么成?”
苏晏如几乎要忍不住对他翻个白眼。
“我来是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延寒北依旧翻动着烤兔:“问吧,什么事?”
“关于你们南暻与武器商的交易详情。”
延寒北微微扬起眉头,“仅此一位,且出自你们大齐。若非这位商人愿以贱价将武器转手于我们,当初我们也不敢轻易与大齐交兵。燕回关的那支铁旗军,其强悍程度,简直超乎常人想象!”
苏晏如心中暗笑:你这个小狂人,竟还好意思嘲笑他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