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收到,清晰。”
“锅盖收到,一切正常。”
“酋长收到,信号良好。‘海螺号’已抵达预定潜伏位置,距离管道入口一点五海里。我们将在你们下水后,向反方向机动,执行‘声东击西’计划。”
“收到。开始倒计时下水。”龙云看了一眼目镜上同步的任务时钟,距离管道防御关闭窗口还有七小时五十二分钟。他们需要提前抵达入口附近,等待时机。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厚重的面罩后,眼神交换着无需言语的决绝。龙云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底舱尾部的甲板再次缓缓开启,冰冷漆黑的海水裹挟着压力涌入,瞬间淹没了他们的脚踝、膝盖、直至胸口。巨大的水压即使隔着“深渊行者”也清晰可感。
“下潜!”龙云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沉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之中。
世界瞬间被幽深的蓝色和绝对的寂静所统治。头顶“海螺号”的船底灯光迅速远去、变小,如同最后一点人间的星火,最终被黑暗彻底吞噬。只有头盔目镜提供的淡绿色增强视野和各项跳动的数据,证明他们尚未被这深海完全同化。
李卓操控着那台经过加强、能够承受更大深度的“幽灵泳者”dpV,将其稳定在三人中间。龙云和玛利亚一左一右抓住握把。
“深度五十米,航向设定,速度保持三分之一,开启主动声纳规避。”李卓的声音透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在水下显得异常清晰。
dpV的电机发出低沉的嗡鸣,推动着三人向着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滑去。随着深度不断增加,光线迅速消失,周围只剩下目镜提供的有限视野和声纳反馈勾勒出的模糊地形轮廓。水温持续下降,即使有深潜服的顶级保温,那股刺骨的寒意依旧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试图冻结血液和思维。
偶尔有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被dpV的灯光吸引,从黑暗中浮现,用苍白或发光的身体好奇地触碰这些不速之客,然后又迅速消失在无边的墨色里。这些生灵的存在,更反衬出这片深海死寂的本质。
下潜过程漫长而压抑。每一米深度的增加,都意味着压力的攀升和逃生难度的指数级增长。他们如同三颗投向未知命运的石子,向着连阳光都无法触及的领域坠落。
“深度六百米。外部压力读数稳定。”李卓报告道,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能听出一丝紧绷。这个深度,已经是绝大多数常规军事潜水行动的极限。
“保持航向。”龙云回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目镜上导航箭头的指向,以及不断接近的目标坐标。他的大脑保持着高速运转,反复回忆着管道内部的结构图和可能遇到的障碍。
突然,玛利亚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警示:“注意!十点钟方向,距离约三百米,有大型生物热信号!正在快速接近!”
龙云和李卓立刻警觉。目镜的热成像模式中,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微弱热量的轮廓正从侧下方的海沟中升起,其体型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鱼类。
“是抹香鲸?还是……”李卓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几个摆尾就逼近到了百米之内!在增强视野中,它那流线型的、覆盖着某种深色伪装涂层的金属外壳,以及侧面喷涂的那个抽象的蜂巢图案,瞬间让龙云的心脏骤停!
不是生物!是蜂巢的大型水下作战平台!一种他们之前情报中未曾提及的、体型堪比小型潜艇的无人潜航器(UUV)!
“是‘利维坦’级攻击潜航器!规避!”娜塔莉亚急促的警告声几乎同时在他们耳机中炸响,显然基地的监控系统也捕捉到了这个突发威胁!
那艘被命名为“利维坦”的UUV前端猛地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般的发射管口!
“嗖嗖嗖嗖——!”
至少十几枚小型、高速的鱼雷或是穿甲弹,拖着细长的气泡轨迹,如同致命的蜂群,向着三人所在的方位覆盖式射来!
“散开!最大机动!”龙云嘶声大吼,同时猛地推开dpV的握把,身体向侧下方全力翻滚!
李卓也反应极快,操控dpV做出一个近乎失控的急转下潜!
玛利亚则如同受惊的鳗鱼,向着相反方向疾射而出!
密集的爆炸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以及周围水域接连响起!
“轰!轰!轰!轰!”
高压冲击波在水中疯狂肆虐,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深潜服上!即使有压力平衡和减震系统,龙云依旧感到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耳膜刺痛,头盔内部警报声凄厉地响起,显示外部装甲遭受了多次剧烈冲击!
爆炸搅起的泥沙和浑浊物瞬间弥漫开来,严重阻碍了视线!
“锅盖!报告情况!”龙云在翻滚中稳住身形,mp7A1瞬间入手,警惕地搜索着那艘“利维坦”的位置。
“dpV……左推进器受损!动力下降百分之四十!我还好!”李卓的声音夹杂着杂音和喘息。
“毒蛇?”
“安全。”玛利亚的回答依旧简洁,但龙云通过目镜共享视野,看到她深潜服的右肩部位有一道明显的刮痕, likely是被弹片擦过。
浑浊的海水中,那艘“利维坦”UUV如同幽灵般再次显现,它调整着方向,发射管再次开始充能,显然不打算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
“不能跟它硬拼!”龙云瞬间做出判断,“它的火力和防护都不是我们能正面对抗的!锅盖,还能动吗?”
“能!但速度跟不上它!”
“向我靠拢!我们利用海底地形!毒蛇,干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