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紫禁城,初雪刚过,宫墙与琉璃瓦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映着暖阳,泛着清冷而华贵的光。承乾宫的偏殿里,却暖意融融,银骨炭燃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甜香,处处透着喜庆与张扬——魏嬿婉怀孕了。
自那日御花园“偶遇”复宠后,魏嬿婉便牢牢抓住弘历的心,每日变着法子讨好。她学金玉妍的温婉懂事,却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灵动;她模仿如懿的端庄雅致,却更懂得如何用柔媚与撒娇勾起弘历的怜惜。短短半月,她便从小小的答应晋封为常在,如今又传来怀孕的消息,更是一步登天。
“太医,怎么样?嫔妾腹中的孩子,还好吗?”魏嬿婉半靠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身着一身艳红色绣缠枝莲宫装,腕间戴着新赏的赤金镶红宝石手镯,妆容精致,眉眼间满是得意与小心翼翼的期盼。她抬手轻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温柔,却难掩眼底的野心。
前来诊脉的太医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回令常在娘娘,脉象平稳有力,胎儿安好。娘娘只需安心静养,按时服用安胎药,避免动气,定能顺利诞下龙裔。”
“那就好,那就好。”魏嬿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即又皱起眉头,故作担忧地问道,“太医,嫔妾这胎,若是个阿哥,皇上会不会格外欢喜?”
太医心中了然,连忙附和:“娘娘吉人天相,腹中胎儿定是位尊贵的阿哥。皇上素来盼着龙裔兴旺,得知娘娘怀了阿哥,定会龙颜大悦,对娘娘愈发宠爱。”
这番话,正好说到了魏嬿婉的心坎里。她笑得愈发得意,挥手让春婵赏了太医银子,语气带着几分张扬:“赏!好好替本宫安胎,日后本宫诞下阿哥,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娘娘恩典!”太医连忙谢恩,躬身退下。
太医刚走,李玉便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浩浩荡荡地走进来,手中捧着无数珍宝与药材,身后还跟着两名新派来的太医。“令常在娘娘接旨——”李玉展开圣旨,声音洪亮,“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常在魏氏,温婉贤淑,深得朕心,今身怀龙裔,乃大清之喜。特晋封为令妃,赏赐赤金百两、珍珠千颗、上好燕窝十斤、人参五支,另派太医院院判与李太医,每日前往承乾宫为娘娘诊脉安胎,务必确保娘娘与龙裔平安。钦此!”
“臣妾魏氏,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魏嬿婉连忙挣扎着起身,屈膝行礼,眼中满是狂喜与激动。令妃!她竟然一跃成为了令妃!从一个卑微的宫女,到如今的妃位,还怀了龙裔,这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圆满。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只要她能顺利诞下阿哥,凭借着皇上的宠爱与阿哥的身份,她定能超过如懿,甚至与金玉妍抗衡,成为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春婵扶着魏嬿婉坐下,脸上满是欣喜:“娘娘,恭喜您晋封为令妃!往后,您就是后宫的主位了,再也没人敢怠慢您了!”
魏嬿婉笑着抚摸着小腹,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是啊,令妃。”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狠厉,“之前那些怠慢我的人,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都会一一讨回来!金玉妍那个贱人,如懿那个死对头,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跪在我面前!”
自晋封为令妃后,魏嬿婉的气焰愈发嚣张。承乾宫的宫人们,每日被她支使得团团转,稍有不慎,便会遭到打骂。她不仅对低位分的嫔妃颐指气使,甚至连一些资历较深的嫔妃,也不放在眼里。
那日,魏嬿婉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路过御花园时,恰好遇到了如懿。如懿身着一身素色宫装,正带着容佩在雪中赏梅,神色平静淡然。
魏嬿婉见状,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炫耀之意。她故意放慢脚步,让宫女搀扶着,一步步走到如懿面前,只是草草屈膝行了个礼,语气傲慢:“娴妃娘娘安。”
按照后宫规制,令妃虽为妃位,却比娴妃低一级,理应行全礼,可魏嬿婉仗着自己怀孕、深得皇上宠信,竟如此怠慢。
容佩看着魏嬿婉嚣张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怒声道:“令妃娘娘,按照后宫规制,您见了娴妃娘娘,理应行全礼,您这般草草行礼,未免太过放肆了些!”
魏嬿婉冷笑一声,抬手轻轻抚着小腹,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姐姐息怒。并非妹妹放肆,实在是腹中怀有龙裔,行动不便,若是行全礼,动了胎气,怕是皇上会心疼。再说,皇上如今这般宠爱妹妹,就算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透着炫耀,像是在向如懿宣告,她如今深得皇上宠信,就算是娴妃,也不能奈她何。
如懿看着魏嬿婉嚣张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却并未动气。她淡淡道:“令妃娘娘怀有龙裔,小心谨慎些也是应当。只是,后宫有后宫的规制,若是人人都像娘娘这般,仗着恩宠与身孕便无视规矩,那后宫岂不乱了套?娘娘还是好自为之,莫要太过张扬,免得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魏嬿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妹妹有皇上宠信,有腹中龙裔,谁能奈我何?倒是娴妃娘娘,如今失了皇上的信任,被冷落在翊坤宫,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完,魏嬿婉不再理会如懿,转身便带着宫女扬长而去,留下如懿与容佩站在雪中,神色冰冷。
“娘娘,这魏嬿婉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怀孕,竟然如此嚣张,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容佩气得浑身发抖,语气中满是愤愤不平。
如懿看着魏嬿婉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深意:“嚣张得意,本就是她的性子。只是,得意得太早,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以为凭着皇上的宠信与腹中孩子,就能稳坐高位,却不知,这深宫中的风浪,远比她想象中要可怕。”
她心中清楚,魏嬿婉根基浅薄,又如此张扬跋扈,定然会树敌众多。金玉妍权倾后宫,心机深沉,绝不会容忍魏嬿婉这般嚣张,迟早会对她下手。而她,只需静静观望,坐看这场风波上演。
消息很快传到了启祥宫。澜翠看着魏嬿婉嚣张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连忙跑到金玉妍面前禀报:“娘娘,您听说了吗?那个魏嬿婉,如今真是风光得不得了!晋封为令妃不说,还仗着自己怀孕,竟然对娴妃娘娘如此傲慢无礼,连全礼都不行,实在是太过分了!”
金玉妍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花茶,神色平静无波。听闻澜翠的话,她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哦?她倒是越发得意了。不过,得意得太早,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与算计:“她以为凭着一个假守宫砂和腹中孩子,就能稳坐高位,就能在后宫中横着走,却不知,我早已为她准备好了‘惊喜’。”
澜翠心中一愣,随即明白了金玉妍的意思,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娘娘,您是说,您已经收集到她假守宫砂的证据了?”
“那是自然。”金玉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自她复宠后,我便让人暗中调查她。那个假守宫砂,是她让春婵从宫外一个江湖郎中那里买来的,那郎中还能作证。另外,我还查到,她之前为了复宠,还买通了养心殿的小太监,打探皇上的行踪,故意策划了那场御花园的‘偶遇’。”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她欺君罔上,心机深沉。如今她怀孕,皇上对她宠爱有加,正是扳倒她的最好时机。她不是想凭着孩子一步登天吗?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从云端跌落泥潭。”
澜翠心中大喜,连忙道:“娘娘英明!那我们现在就把证据交给皇上,让皇上严惩这个贱人!”
“别急。”金玉妍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算计,“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如今正因为她怀孕而龙颜大悦,若是我们此刻把证据交上去,皇上未必会相信,反而可能觉得我们是嫉妒她,故意陷害她。”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她的气焰再嚣张些,等她得罪更多的人,等皇上对她的新鲜劲过去一些,再把证据交上去,这样才能一击致命,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她看向澜翠,语气严肃:“澜翠,你去一趟养心殿,找到李玉,把之前收集的证据悄悄交给她。告诉李玉,让他在合适的时机,把证据呈给皇上。记住,一定要做得隐秘,别留下任何痕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些证据是我们交给李玉的。”
“是,奴婢明白!”澜翠连忙应道,眼中满是敬佩,“娘娘思虑得真是周全,这样一来,就算日后出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
金玉妍笑着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手中的花茶,抿了一口。她看着窗外的雪景,眼中闪烁着掌控一切的笃定。魏嬿婉,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风光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为自己的嚣张与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承乾宫的魏嬿婉,对此一无所知。她依旧沉浸在复宠与怀孕的喜悦中,气焰愈发嚣张。她不仅对其他嫔妃颐指气使,还开始插手后宫的一些小事,试图争夺权力。她让人把承乾宫布置得奢华无比,每日锦衣玉食,赏赐不断,甚至连宫中的用度,都开始随意克扣其他宫苑,用来补贴自己的承乾宫。
宫人们对此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低位分的嫔妃们,更是对她避之不及,生怕一不小心,就遭到她的刁难。
春婵看着魏嬿婉越来越嚣张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连忙劝道:“娘娘,您如今虽然深得皇上宠信,又怀了龙裔,但还是低调些好。嘉贵妃娘娘权倾后宫,娴妃娘娘虽然失宠却根基深厚,您若是太过张扬,得罪了她们,怕是会引来麻烦。”
“麻烦?”魏嬿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我有皇上宠信,有腹中龙裔,谁敢给我找麻烦?金玉妍那个贱人,就算权倾后宫,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如懿那个死对头,如今失了皇上的信任,更是不足为惧。”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野心:“再说,我现在怀了龙裔,只要能顺利诞下阿哥,皇上定会对我愈发宠爱,到时候,就算是金玉妍,也得给我让路!我要让这后宫的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春婵看着魏嬿婉眼中的野心与嚣张,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她知道,魏嬿婉太过张扬,树敌太多,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魏嬿婉能收敛一些,别真的引火烧身。
养心殿内,弘历正看着李玉送来的奏折,脸上满是笑容。奏折上写着,魏嬿婉腹中胎儿安好,近日气色也愈发红润。他想起魏嬿婉娇柔的模样,心中的宠爱愈发浓烈。
“李玉,令妃近日可有什么不适?安胎药是否按时服用?”弘历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回皇上,令妃娘娘一切安好,每日都按时服用安胎药,两位太医也每日都去诊脉,都说胎儿安好。”李玉连忙回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终究没有说话。
他手中,正拿着金玉妍让他转交的证据。他知道,这些证据一旦呈给皇上,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令妃娘娘也会因此失宠,甚至可能性命不保。可他也知道,嘉贵妃娘娘权势滔天,若是他不照做,后果不堪设想。
李玉心中纠结万分,一边是皇上的宠妃,一边是权倾后宫的嘉贵妃,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只能暂时把证据收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呈给皇上。
冬日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紫禁城,也覆盖了后宫的所有阴谋与算计。魏嬿婉依旧在承乾宫享受着无上的荣光与宠爱,气焰嚣张;金玉妍则在启祥宫静静等待着时机,准备给魏嬿婉致命一击;如懿在翊坤宫低调静养,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而李玉,则拿着那份足以改变魏嬿婉命运的证据,在养心殿中纠结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