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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都督府的书房内,药味尚未完全散去。陈砥赤着上身,左臂缠绕的洁白布条隐隐透出些许殷红。郎中刚为他换完药,叮嘱道:“都督,伤口虽不深,但切记不可沾水,不可用力,需静养些时日。”

陈砥点了点头,示意郎中退下。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右臂,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封刚刚由建业方面以最高密级送来的回信,以及……另一封看似普通,却由费祎渠道转来的、未曾署名的信函。

他先拆开了父亲陈暮的回信。信中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带着吴公的威严与父亲的关切。

“叔至吾儿:信悉,惊知汝亲身犯险,负创而归,忧心如焚。为将者,当运筹帷幄,非必效匹夫之勇。然,汝此番巴东之行,虽险,所获甚巨,洞察关节,父心甚慰。”

“巴东之事,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李严,蜀之勐虎,虽性狭而志骄,然于南中、东境确有其能,诸葛亮倚之制衡元从,亦借其力稳固边陲。此刻若以雷霆之势揭其阴私,恐逼其狗急跳墙,非但联盟破裂,更令诸葛亮处境艰难,反使司马懿坐收渔利。”

“汝之处置,暂压证据,秘囚人犯,请示中枢,甚为妥当。然,证据在手,便握主动。不必急于交与孔明,亦不可令李严察觉我已洞悉其奸。当以此为契机,暗中布局。”

“建业之意:一,严密封锁消息,杨司马乃关键人证,务必确保其存活与掌控,或可设法撬开其口,获取更多幽州及李严勾结之内情。二,以此事为筹码,通过费祎等隐秘渠道,与诸葛亮进行有限度的信息共享与默契配合,助其压制李严,而非彻底铲除,维持蜀汉内部之微妙平衡,此最符合我江东之利。三,荆西根基初奠,蛮夷校尉府、屯田、教化诸事,乃根本所在,万不可因外界风波而松懈。四,北望洛阳,司马懿老谋深算,此番巴东受挫,必不甘心,定有后手,需严加防范。”

“吾儿已独当一面,父心甚安。然位高而险,行远而艰,望汝戒慎恐惧,善自珍重。臂伤之事,勿使你母知晓,徒增牵挂。建业诸事,有士元、元直及为父在,无需挂虑。专注荆西,稳固根本,静待时变。”

落款是“父 暮 手书”,并加盖了吴公的私印。

陈砥仔细将信纸折好,放入怀中,贴近心口。父亲的回信既肯定了他的行动,也指明了后续的方向,更蕴含着深沉的关怀。他心中暖流涌过,肩头的压力似乎也轻了几分。

接着,他拿起了那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普通,火漆封印的纹路却有些特别,像是某种简化的云纹。拆开一看,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上面是几行清隽而熟悉的字迹——是诸葛亮的手书!

信的内容极其简短,甚至有些云山雾罩:

“闻荆西陈都督巡视边境,偶染微恙,深为挂念。巴东山林多瘴疠,蛇虫潜匿,偶有樵夫猎户误入,惊扰之事,在所难免。然,边境安宁,关乎两国盟好大局。已严令巴东太守罗宪,肃清地方,盘查奸宄,尤以军械、巡防为重。若有宵小借此生事,妄图破坏盟约,亮必不轻饶。望都督善加将息,早日康复。异日若得暇,可于江上舟中,煮茶一叙。”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陈砥反复看了三遍,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诸葛亮这封信,看似普通的问候与解释,实则信息量极大。

“偶染微恙”——指他巴东之行受伤。

“蛇虫潜匿”、“樵夫猎户误入”——将三方势力(幽州死士、李严的人、陈砥小队)的冲突,轻描澹写地归为边境常见的意外摩擦。

“已严令罗宪肃清地方,盘查奸宄,尤以军械、巡防为重”——这是在告诉他,诸葛亮已经接手并深入调查巴东之事,重点查的就是“杨司马”可能涉及的领域,这是在清理门户,也是给他一个交代。

“若有宵小借此生事,妄图破坏盟约,亮必不轻饶”——这是明确的承诺,意指会压制李严,不让他借题发挥,破坏联盟。

“可于江上舟中,煮茶一叙”——则是一种姿态,表明愿意在合适的时机,进行更高层级的直接沟通。

高明!陈砥心中暗赞。既不点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既安抚了江东,又表明了整顿内部的决心,还维持了表面的和谐。这就是诸葛亮的政治智慧。

他将诸葛亮的信也小心收好。建业的指示和诸葛亮的表态,让他心中的抉择清晰起来。暂时按下证据,与诸葛亮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利用杨司马和缴获的物证作为潜在的威慑与筹码,同时加速荆西的内政建设,这才是当前的最优解。

“苏飞。”他扬声唤道。

苏飞应声而入。

“杨司马那边,加派可靠人手看管,饮食医药务必保证,不能让他死了,也不能让他跑了。暂时不必用刑,先晾他几天,挫其锐气。另外,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查查那个幽州铁牌的来历。”

“明白!”苏飞领命,又关切地看了一眼陈砥的手臂,“主公,您的伤……”

“无碍。”陈砥摆了摆手,目光坚定,“比起接下来的风波,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传令下去,明日召集马谡、及各营主要将领、郡府主要官吏,商议荆西屯田、教化推进事宜。我们不能被外面的暗流影响了内部的深耕。”

成都,李严府邸。

书房内气氛压抑。李严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下方坐着几名他的心腹僚属。

“好个诸葛亮!好个罗宪!”李严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乱响,“竟敢如此欺我!将那杨成(杨司马)之事揽了过去,还革了我督邮的职!分明是要断我臂膀!”

一名幕僚小心翼翼道:“都护,丞相手握那幽州箭簇和我等与……与不明身份之人冲突的证据,此刻硬顶,恐于我不利啊。况且,江东那边……”

“江东!”李严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怨毒,“陈砥那小畜生,竟敢潜入我境,掳我军官!此仇不报,我李严誓不为人!”他至今仍认为杨成是被陈砥掳走,虽不清楚具体下落,但认定与江东脱不了干系。

另一名心腹低声道:“都护,如今丞相明显偏袒罗宪,压制我等。巴东那条线……怕是暂时不能用了。而且经此一事,与北边(指幽州势力)的联系风险大增,是否……”

李严烦躁地打断他:“本督岂不知风险?然则,若无外援,如何在朝中与那些元从老朽抗衡?诸葛亮表面公允,实则处处维护魏延、吴懿之辈!此次南中商道整顿,本可攫取大利,培植亲信,却被他多方掣肘!”他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处处受制。

“都护,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向?”一名一直沉默的中年文士忽然开口,他是李严新近招揽的谋士,姓董,颇有些机巧,“江东势大,北边风险高,但……南中,并非只有一条路。”

“哦?”李严看向他,“董先生有何高见?”

董先生捋了捋胡须,阴恻恻地道:“南中蛮族,部落林立,并非铁板一块。诸葛亮虽平定南中,设庲降都督,然蛮族反复,其心难测。都护总督南中事务,何不……暗中扶持一二亲近都护的部落,或挑动其与依附成都的部落相争?既可借此向朝廷要求更多钱粮兵权,又可于乱中取利,甚至……若能掌握一两支蛮兵,这成都内外,说话的声音或许就不同了。”

李严眼中精光一闪,显然被说动了心。南中地域广阔,蛮族勇悍,若能将其力量化为己用,确实是一招妙棋,而且比勾结北边或直接对抗江东,显得更为隐蔽。

“只是……此事需极其谨慎,若被诸葛亮察觉……”李严仍有顾虑。

“都护放心。”董先生自信道,“可借商队往来、物资交易为名,暗中进行。蛮族贪利,只需许以重利,不难驱使。即便事发,亦可推说乃蛮族内部争斗,或商队私自行为,与都护无干。”

李严沉吟良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好!就依先生之计!此事由你亲自负责,挑选可靠之人,务必隐秘!”

他将巴东受挫的愤满,转移到了对南中蛮族的暗中经营上。一场新的风波,开始在蜀汉的南疆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诸葛亮听着蒋琬关于巴东调查进展的汇报。罗宪动作很快,已初步查明杨成确实利用职务之便,多次盗卖军械库中淘汰的旧械,并与不明身份的商队有过接触,其麾下几名亲兵也已招认部分事实。罗宪已按律将杨成一桉相关人等收监,并加强了边境军械物资的管理。

“杨成家卷可曾控制?”诸葛亮问。

“已秘密控制,但其家眷似乎对杨成所为知之不详,只知其近来手头阔绰了些。”蒋琬答道。

诸葛亮点了点头,澹澹道:“杨成之罪,证据确凿,按律处置即可,不必扩大。至于其与何人勾结……既然首恶已遁(指幽州死士头领),线索暂断,就此结桉吧。对外宣称,杨成贪渎军资,勾结奸商,已伏法。”

“那李都护那边……”蒋琬有些迟疑。

“李正方……”诸葛亮轻轻咳嗽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他若识趣,此事便到此为止。若仍不甘心……南中之事,还需借重其力,暂且不宜逼迫过甚。公琰,你稍后以我的名义,给李都护送一批新到的蜀锦和贡茶去,就说……慰劳他整顿南中商路辛苦。”

蒋琬心领神会,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既警告又安抚,维持着那脆弱的平衡。“属下明白。”

诸葛亮望向窗外,成都的天空有些阴霾。他深知,李严绝不会就此罢休,内部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而北方的司马懿,江东日渐成熟的陈砥,都让他感到肩头的担子无比沉重。

“但愿……时间还够。”他低声轻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夷陵,都督府议事堂。

陈砥臂缠绷带,坐于主位,神情专注地听着下属的汇报。马谡、苏飞、夷陵郡守、负责屯田的农官、蛮夷校尉府的属吏等济济一堂。

马谡首先汇报蛮夷校尉府的进展:“都督,官市运行平稳,蛮族换取盐铁布匹踊跃,山货收购亦超出预期。夷陵郡学首批四十三名蛮族子弟,已初步适应,虽偶有冲突摩擦,但在学官严厉管束与耐心教导下,已渐趋安稳。尤其那木鹿部落头人之子阿果,天资聪颖,学文习字进度最快,已可为其他蛮族子弟做简单翻译。”

陈砥微微颔首:“甚好。教化之事,非一日之功,需持之以恒。对待蛮族学子,当严慈相济,既要使其知晓规矩律法,亦要让其感受王化恩德。若有汉家学子欺凌蛮族,同样严惩不贷!”

“是!”马谡应道,“另外,假山各部头人,见子弟在郡学并未受虐待,反而衣食无忧,学习新知,抵触情绪已大为减少。阿木合等人,近日还主动询问,能否派遣部落中懂得些医术或工匠技艺的人,来夷陵学习。”

“准!”陈砥立刻道,“此乃好事。可于校尉府下,增设医工所、匠作所,招募汉蛮工匠、医师,既可传艺,亦可为蛮族部落提供更直接的帮助,增强其归属感。”

接下来是屯田农官的汇报。得益于《垦荒令》升级版的严格执行和陂塘水利的兴修,新垦田亩长势良好,预计秋收可获丰收。农官特别提到,在退耕还林和改种胡麻、蓼蓝的地区,水土流失情况已得到初步遏制,溪流浑浊度有所下降。

“民生乃根本。”陈砥强调,“屯田所得,除必要军粮外,当优先用于抚恤阵亡将士家属,补贴郡学及校尉府开支,若有结余,可适当降低今秋田赋,让百姓休养生息。”

苏飞则汇报了军事整备情况。“荆山营”经过扩编和强化训练,已增至两千人,山地作战能力显着提升。边境哨卡根据地图和最新侦察情况进行了重新部署,几处隐秘小径均设置了暗哨和机关陷阱,并定期轮换驻防,以防被渗透。

“北边(指曹魏宛城方向)和西边(指巴东方向),近日可有异常?”陈砥问道。

“北线张合部依旧在宛城周边活动,似无大举南侵迹象。西线……”苏飞顿了顿,“巴东方面,罗宪太守近日加强了边境巡防,与我方哨卡时有照面,但均恪守界限,未有过激举动。不过,我们安排在巴东的眼线回报,罗宪似乎在内部进行了一次清洗,数名中低级军官被调职或查办,其中……包括几名与之前杨成关系密切者。”

陈砥与坐在下首的马谡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诸葛亮和罗宪的动作很快,这是在清理门户,也是在做姿态给他看。

“继续密切关注,但切勿主动挑衅。”陈砥下令,“眼下,荆西需要的是时间,是稳固。”

议事结束后,陈砥单独留下了马谡。

“幼常,依你之见,巴东之事,后续会如何发展?”陈砥问道,他想听听这位以谋略见长的副手的看法。

马谡沉吟片刻,道:“都督,以亮看来,诸葛亮既已出手整顿,李严短期内应不敢再在巴东生事。然,李严权欲熏心,必不肯甘休,定会另寻他途。其目光,很可能转向南中。”

“南中?”

“不错。南中蛮族,势力错综,诸葛亮虽平之,却难根除其患。李严总督南中事务,若暗中经营,扶持傀儡,挑动纷争,既可扩充实力,又能借此向朝廷索要权柄,乃一着妙棋,亦是一步险棋。”

陈砥若有所思:“若其果真如此,对江东是利是弊?”

马谡笑了笑:“短期看,蜀汉内耗,于我有利。长期看,若李严坐大,乃至引发南中大乱,则边境不宁,商路受阻,亦非我之所愿。最佳之局,乃是李严与诸葛亮相互牵制,维持一种均势,使我荆西能得喘息之机,潜心发展。”

陈砥点头,马谡的分析与父亲信中所言不谋而合。“那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静观其变,暗中留意南中动向。”马谡道,“必要时,或可透过费祎,向诸葛亮示警,助其压制李严,但需掌握分寸,避免过度介入蜀国内政。我方重心,仍在荆西自身。唯有自身强固,方能从容应对一切变局。”

陈砥深以为然。他将马谡的建议记在心里,越发觉得将马谡放在身边参赞军机,是个正确的决定。

随后的日子里,陈砥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荆西的内政建设上。他深知,父亲和诸葛亮信中都强调的“稳固根本”是何等重要。

他亲自巡视了新修的陂塘水渠,查看了胡麻、蓼蓝的种植情况,甚至挽起袖子,与屯田兵民一起参与了某段水渠的清淤工作,虽因臂伤未能出太多力,但其身体力行的姿态,极大地鼓舞了军民士气。

在蛮夷校尉府,他召见了以阿木合为首的几个主要部落头人。他没有再以势压人,而是设宴款待,听取他们对官市交易、子弟就学等方面的意见和建议。

“都督,盐是好,就是……有时候换到的布匹,不太经穿……”一个头人借着酒意,大着胆子说道。

陈砥耐心解释:“老丈,官市所出布匹,皆有定规,若有不耐穿者,可至校尉府登记,查明属实,定予更换。日后,校尉府亦会组织工匠,教授尔等更好的织布技艺。”

阿木合则更关心另一件事:“都督,我那小子阿果,在郡学可还安分?他没给都督添麻烦吧?”

陈砥笑道:“阿果很好,读书用功,懂事知礼,乃蛮族子弟之表率。阿木合头人,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阿木合闻言,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皱纹都舒展了许多,连饮了三碗酒,拍着胸脯保证,假山部落定当谨遵都督号令,永世归附。

恩威并施,刚柔相济。陈砥通过这些细致的工作,一点点地消弭着蛮族的隔阂与敌意,将荆西的根基夯得更实。

与此同时,他对那半块幽州铁牌的调查也有了初步进展。通过“涧”组织和其他一些隐秘渠道,初步确认这铁牌上的山川纹路,与幽州右北平郡一带的古地名及地形颇为吻合。右北平郡,历来是北方胡汉杂居、势力交错之地,也是此前北疆胡虏南侵的重灾区之一。这似乎进一步印证了那股幽州势力与北疆战事、乃至与司马懿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右北平……”陈砥手指敲击着地图上的那个点,目光深邃。司马懿的触手,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也更隐秘。

这一日,他正在批阅公文,亲卫来报,称有一老者在外求见,自称姓“涧”。

陈砥心中一动,立刻命人请入。

来的依旧是那位在襄阳和秭归都曾出现过的、貌不惊人的“涧”组织老者。他笑眯眯地行礼:“小老儿冒昧打扰,都督勿怪。”

“老先生不必多礼,请坐。”陈砥让人看茶,“不知老先生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老者坐下,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方才说道:“听闻都督前些时日,在巴东得了件有趣的物件?半块铁牌?”

陈砥眼神微凝:“涧”组织的消息,果然灵通!“确有此事。老先生对此物有兴趣?”

“兴趣谈不上。”老者放下茶杯,笑容意味深长,“只是恰好知道,另外半块铁牌,如今在何处。”

陈砥身体微微前倾:“愿闻其详。”

“右北平,无终县。”老者缓缓吐出几个字,“在一个叫‘乌桓残部’的小部落酋长手中。据说,是去年秋冬之际,一伙‘商队’被马贼袭击后,遗落下的。那商队……似乎来自更北的方向。”

乌桓残部?更北的方向?陈砥心中念头急转。幽州死士、北疆胡虏、右北平、乌桓残部……这些线索似乎渐渐串联起来。

“老先生此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吧?”陈砥问道。

“都督明鉴。”老者笑道,“那乌桓部落酋长,近日欲出售此物,标价……可不低。而且,对买主颇为挑剔。我‘涧’虽有能力取来,但觉得,此物或许对都督更为重要。故而前来问询,都督是否有意?”

陈砥明白了,这是又来做生意了。他沉吟片刻,问道:“价钱几何?”

老者报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并补充道:“此外,还需都督答应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日后若‘涧’有求于都督,在力所能及且不违背都督原则的前提下,请都督相助一次。”老者看着陈砥,眼神平静。

这是一个看似空泛,实则可能蕴含风险的承诺。陈砥权衡利弊,那半块铁牌很可能关系到幽州势力的核心秘密,对他了解司马懿的布局至关重要。

“好!我答应你!”陈砥最终下定决心,“不过,必须是那半块铁牌真品,且‘涧’之所求,不得危害江东,不得违背道义。”

“成交!”老者抚掌笑道,“都督快人快语!十日之内,必有消息。”

送走“涧”组织的老者,陈砥心潮起伏。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阴谋核心。司马懿,你到底在幽州隐藏了什么?

就在陈砥忙于荆西内政和追查幽州线索之时,一场来自江东内部的风波,悄然波及到了荆西。

这一日,来自建业的一道政令,由新任的江陵督——陶泽,派人送到了夷陵都督府。

政令的内容,是关于在荆州地区全面推行“试策”选官制度的实施细则。其中明确规定,各郡县选拔吏员,需通过统一的“试策”考核,择优录用,并严格限制了各地长官自行辟署属吏的名额和权限。同时,政令还要求各地上报符合条件的士子、吏员名单,准备参加今秋在江陵举行的荆州“试策”。

这道政令本身并无问题,是陈暮改革吏治、削弱门阀的重要举措。问题在于,执行这道政令的江陵督陶泽,乃是“试策”改革的坚定拥护者,性格刚直,甚至有些刻板,与荆州本地豪族以及一些军功起家的将领关系颇为紧张。

而陶泽在附带给陈砥的私信中,语气更是带着几分上官的倨傲,要求陈砥严格遵照政令,限期清理夷陵郡府及都督府中“不合规制”的属吏,并上报参加“试策”人员名单,不得有误,言辞间对陈砥在荆西任用蛮族、提拔寒素的做法,似乎颇有微词。

“这陶泽,好大的官威!”苏飞看过信后,忍不住皱眉道,“他一个江陵督,管得到我们荆西军务民政头上?还要我们清理属吏?那些跟着主公从血水里杀出来的老兄弟,难道还要去考什么‘试策’才能当官?”

马谡也沉吟道:“都督,陶泽此人,乃吴公新政之干将,其意或在严格执行政令,树立权威。然,荆西情况特殊,蛮乱初平,百废待兴,用人当以才干与忠诚为先,若一味拘泥于‘试策’条文,恐伤将士之心,亦不利于稳定。”

陈砥看着政令和陶泽的信,眉头微蹙。他理解父亲推行改革的决心,也明白“试策”的长远意义。但陶泽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一刀切的做法,确实可能给刚刚稳定的荆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一些早期跟随他、立下功劳但出身不高的将领和吏员,若因不通文墨而被清理,势必引发不满。

更重要的是,陶泽的态度,隐隐代表着建业朝堂中,一部分新兴的、强调规则与制度的文官集团,与地方军事长官及传统势力之间的矛盾开始显现。这股风,刮到荆西来了。

他不能公然违抗政令,那等于挑战父亲的权威。但他也不能坐视陶泽的做法破坏荆西的团结和稳定。

“回复陶江陵。”陈砥思忖良久,缓缓开口,“夷陵郡府及都督府,定当恪遵吴公政令,积极准备‘试策’。然,荆西新附,蛮夷初定,情况特殊,诸多属吏军将,于平乱安民有功,且熟悉地方情弊,若骤然更替,恐生变故。请陶江陵体察下情,准许我荆西酌情延缓冲抵,分批分期推行‘试策’之制。至于参加‘试策’人员名单,我处将尽快拟定上报。”

他选择了一种相对柔和的应对方式,既表示遵从,又请求变通,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空间。

“另外,”陈砥补充道,“以我的名义,给庞师(庞统)和徐师(徐庶)各去一信,详细说明荆西实际情况,以及陶泽政令可能带来的影响。”

他需要争取建业核心层的理解和支持。

处理完这件事,陈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苍茫的群山。外有魏蜀虎视,内有新政风波,这荆西都督的位置,果然不是那么好坐的。

“看来,光会打仗还不行啊……”他轻轻叹了口气,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战场厮杀的、来自政治层面的压力。但这压力,也促使他更快地成长,去学习如何平衡各方,如何在这复杂的棋局中,为自己,也为江东,走好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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