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格物初啼,龙影惊变
工部衙门的后院,被专门划出了一片区域,高墙环绕,守卫森严,这里便是新成立的“格物院”所在。与衙门前堂的繁忙不同,院内气氛沉静而专注。来自各地的匠师、算学家、乃至一些对“格物”感兴趣的年轻士子,在此埋首于各种图纸、模型和试验之中。
林凡深知,工坊联盟的推广是“用”,而格物院的钻研才是“源”。没有持续的技术创新,兴邦之火终将难以为继。他几乎每日都会抽时间来此,与众人探讨,解决难题,也将螭藏图纸中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又适合当前技术水平的原理,巧妙地引导众人思考。
这一日,格物院内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在林凡的提示和几位大匠的共同努力下,依据螭藏中一幅关于“水力传动”的简图,结合现有工艺,第一台实用化的“水力钻床”试制成功了!
它利用水流冲击叶轮,通过一系列齿轮变速,驱动钻头高速旋转,用于在金属构件上打孔、扩孔,效率远超人力捶打锻造,且精度更高!这对于军械制造、精密仪器加工,意义非凡!
“成功了!林大人,我们成功了!”负责此项目的老铁匠激动得热泪盈眶,抚摸着那还在哗哗流水、带动钻头飞转的装置,如同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林凡看着那飞旋的钻头在水流带动下,轻松地在铁板上钻出规整的孔洞,心中同样激动。这才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是可以被复制、被推广、切实改变生产方式的进步!
然而,就在格物院上下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一名青翎卫神色凝重地匆匆而来,递给林凡一封密报。
密报来自北疆,是郭骁亲笔所书。信中提到,近几日,北疆各地,尤其是靠近边境和主要山脉的区域,接连发生轻微地动,牲畜烦躁不安,更有老兵言及,地动之时,隐约听到地下传来低沉的、类似龙吟的异响!而边境线对面,狄族虽无大规模军事行动,但其萨满和巫师的活动却异常频繁,似乎在举行某种安抚或沟通的仪式。
“地动?龙吟?”林凡心中猛地一紧!他立刻联想到黑石谷被净化的龙脉,以及那道遁走的“本源魔种”!
难道“烛龙”贼心不死,又在试图沟通或扰动龙脉?!
他立刻取出螭首令,凝神感应。果然!令牌之中,那丝淡金色的龙气不再如往日般平和流转,而是显得有些躁动不安,隐隐指向西北方向,传递出一种混杂着愤怒与警示的意念!
几乎同时,皇宫深处,养心殿方向,那股温和的祖龙禁制之力也传来了一阵清晰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
林凡脸色骤变,对玄七急声道:“立刻进宫!陛下可能有危险!”
当林凡与玄七赶到养心殿时,殿内气氛紧张。弘帝并未如往常般卧榻休息,而是强撑着坐在龙椅上,脸色潮红,额头青筋隐现,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痛苦。数名太医围在一旁,束手无策。
“陛下!”林凡快步上前。
“林凡……你来了……”弘帝看到林凡,似乎松了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朕……方才心口剧痛,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朕的魂魄……地脉……地脉在哀嚎……”
林凡能清晰地感受到,弘帝体内那丝与他同源的淡金龙气,此刻正剧烈地波动着,与外界躁动的龙脉相互呼应!皇帝身负国运,与龙脉相连,龙脉异动,首当其冲的便是他!
“是‘烛龙’!”林凡沉声道,“他在试图再次侵蚀龙脉!北疆地动龙吟,便是征兆!”
他毫不犹豫,取出螭首令,将其轻轻按在弘帝的额头。螭首令白光绽放,那丝淡金龙气如同找到归宿般,欢快地融入白光之中,引导着林凡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弘帝的识海。
这一次,不再是混沌的迷雾。林凡“看”到,在弘帝的识海深处,一条微型的、代表着大雍国运的金色龙影,正被无数细密的、如同黑色蛛丝般的能量缠绕、侵蚀!那些黑色能量充满了怨毒与贪婪,正试图污染、同化金龙!
而在那无数黑色蛛丝的源头,林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邪恶的意志——正是那遁走的“本源魔种”的气息!它果然未灭,而且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隐蔽,正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远程侵蚀着与弘帝性命交修的国运龙影!
“给我散!”林凡凝聚全部精神力量,引动螭首令中浩然的龙脉正炁,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利剑般斩向那些黑色蛛丝!
“嗤嗤嗤——!”
黑色蛛丝在金光照射下,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断裂!弘帝识海中的金色龙影发出一声舒畅的轻吟,挣脱束缚,重新变得凝实、威严。
外界,弘帝猛地吐出一口乌黑的淤血,脸上的潮红迅速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然消失。
“陛下!”众太医和内侍惊呼。
“朕……无碍了。”弘帝摆了摆手,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感激,“又是你救了朕。”
林凡收回螭首令,脸色却并未放松:“陛下,此次袭击虽被击退,但‘烛龙’已然找到了新的方式。他不再直接冲击龙脉节点,而是通过侵蚀与龙脉紧密相连的国运,间接达到目的。此法更为阴毒,防不胜防!”
他望向西北方向,目光凝重。螭首令的感应告诉他,那“本源魔种”并未被消灭,只是暂时退却了。它隐藏得更深,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袭击。
格物院的成功带来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龙影惊变彻底冲散。林凡意识到,与“烛龙”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层面。对手不再仅仅是看得见的军队和杀手,更是这种无形无质、直指国运根本的邪恶力量。
他必须尽快找到彻底消灭“本源魔种”、揪出“烛龙”真身的方法!否则,无论工部推行多少新政,格物院取得多少突破,这帝国的根基,都将时刻处于摇摇欲坠的危机之中!
一场关乎国运本质的较量,无声地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