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秘府,皇家禁地,典藏浩瀚,守卫森严。其主官兰台令,虽品阶不高,却地位清贵,非心腹博学之士不能担任。现任兰台令徐茂,年约五旬,寡言少语,学究天人,平日深居简出,醉心古籍整理,看似与世无争。
然而,根据洪三梳理出的线索,屠龙会最高指令蛇瞳的痕迹,竟屡次指向这看似平静的兰台秘府深处。这徐茂,是真的一心学术,还是大隐于朝的巨枭?
楚天佑决定亲自一探这龙潭虎穴。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以查阅前朝水利典籍为名,只带了赵羽一人,便服前往。
兰台秘府位于宫城一隅,古木参天,环境清幽。通报之后,兰台令徐茂亲自出迎。他身着洗得发白的官袍,面容清瘦,眼神透过厚厚的镜片,显得平静而略带疏离。
“不知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国主欲查水利典籍,请随下官来。”徐茂言行举止合乎礼数,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学究气。
楚天佑颔首,随其步入重重殿阁。书海浩瀚,墨香弥漫,随处可见年代久远的卷帙浩繁。徐茂对各类典籍存放位置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很快便找出了几套前朝水利图志。
“国主可在此静阅,下官还需校对几份孤本,恕不奉陪了。若有需要,可唤门外书吏。”徐茂躬身一礼,便退入另一间满是书架的库房,似乎真的沉浸于故纸堆中。
赵羽低声道:“公子,此人看起来并无异常。”
楚天佑目光扫过静悄悄的秘府,低声道:“越无异常,或许越是异常。洪三的推断极少出错。仔细留意,尤其是他与外界沟通的方式。”
两人佯装翻阅图志,实则暗中观察。秘府内除了几名埋头抄录或整理的书吏,并无他人。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然而,楚天佑敏锐地注意到,徐茂进入的那间库房,其门口地面石板的磨损程度,似乎远高于其他地方,仿佛有人常年在此频繁出入。且一名书吏送茶水进去时,叩门声颇有节奏,三长两短。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徐茂方才出来,手中拿着几卷竹简,看似刚从故纸堆中找出。他与楚天佑交谈几句,言辞谨慎,滴水不漏。
首次探查,似乎一无所获。
但楚天佑并未放弃。他命赵羽暗中监视兰台秘府的人员往来,尤其是夜间。同时,让白珊珊假借请教古籍修复之名,再次拜访徐茂,近距离观察其言行细节;丁五味则负责打听徐茂的出身、履历及日常用度喜好。
数日下来,零碎的信息逐渐汇聚。
赵羽发现,每至深夜,兰台秘府虽大门紧闭,却常有一辆遮掩严实的马车从侧门悄然驶入,停留片刻便离开,驾车者身手矫健,不似寻常车夫。但无法追踪其去向。
白珊珊反馈,徐茂学识渊博,但谈及某些特定历史时期或前朝秘闻时,眼神会略有闪烁,并迅速转移话题。其书房内一尘不染,唯独书案一角砚台下,似乎常压着某种特殊材质的薄纸,边缘略有墨渍残留。
丁五味打听到,徐茂出身寒微,凭才学考入兰台,一步步升迁至今。生活极其简朴,无妻无子,所有俸禄几乎都用于购买孤本古籍,人称书痴。但有一点异常:他每隔数月,会独自前往城北听雨轩茶楼品茗,一坐便是半日,雷打不动。
“听雨轩?”楚天佑目光一凝,“小羽,下次徐茂去听雨轩时,设法查清他见了何人,谈了何事。”
三日后,徐茂果然又至听雨轩。赵羽提前布置,伪装成茶客,坐在邻座。只见徐茂独坐窗边,看似赏雨品茗,手指却无意识地在桌面轻轻敲击,似有特定规律。不久,一名看似普通的卖货郎经过其桌旁,放下一个小布包,并未交谈便离去。
赵羽立刻派人跟踪那货郎,发现其最终进入了……京兆尹府的后门!
京兆尹李晗,他可是朝中颇有清名的官员,竟也与徐茂有暗中往来?
事情变得愈发复杂蹊跷。
楚天佑得知后,沉吟良久:“徐茂用手指传递消息,货郎取走。而接收点竟是京兆尹府……这李晗,是真有问题,还是另一个中转站?”
他决定兵行险着,试探一下徐茂。
次日,楚天佑再次来到兰台秘府,直接拿出从那老尼身上搜出的、绘有三首蛇徽记的密信副本(隐去了关键信息),向徐茂请教:“徐大人博闻强识,可知此乃何物标记?在下于一前朝古墓所得,百思不得其解。”
徐茂接过纸张,只看了一眼,厚厚的镜片后,瞳孔骤然收缩!虽然他立刻控制住情绪,恢复平静,但那一瞬间的震惊与骇然,未能逃过楚天佑锐利的眼睛。
“此……此物似是前朝一隐秘教派的标记,早已失传,具体为何,下官……下官也不知。”徐茂声音略带一丝干涩,将纸张递回,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哦?竟连徐大人也不知?”楚天佑故作遗憾,收起纸张,话锋忽然一转,“那蛇瞳二字,大人可曾听闻?”
‘哐当!’
徐茂手边的茶盏竟被打翻,茶水溅湿了袍袖。他慌忙起身,脸色煞白:“下官……下官从未听闻!国主何处听来的荒诞之言?”
反应如此激烈!已然不打自招!
楚天佑心中已然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市井谣传,随口一问罢了。大人不必惊慌。”
又闲谈几句,楚天佑告辞离去。徐茂送至门口,躬身行礼,姿态却僵硬无比。
离开兰台,楚天佑面色瞬间沉下:“徐茂定然知情!甚至可能……他就是蛇瞳或其核心之一!小羽,加派人手,十二时辰紧盯徐茂和京兆尹李晗!他们必有下一步动作!”
果然,当夜,负责监视的赵羽便传来急报:
徐茂深夜未眠,书房的灯亮至后半夜,其后窗悄然放出一只信鸽!信鸽并未飞往京兆尹府,而是直扑皇宫西北角——冷宫方向!
冷宫?那里早已荒废多年!
“果然还有更深的后台!”楚天佑霍然起身,“收网!立刻抓捕徐茂!搜查兰台秘府!同时,控制京兆尹李晗!本王要亲自去冷宫看看,究竟藏着何方神圣!”
大战序幕,终于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