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一战,虽未能生擒那神秘老尼,但其拼死守护的秘录却落入了楚天佑手中。这份以特殊药水书写、需在烛火下才能显影的册子,堪称屠龙会经营数十年、渗透朝野的罪证总纲!
御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楚天佑、赵羽、白珊珊、丁五味,乃至伤愈归来的洪三,皆面色凝重地翻阅着秘录上所载的骇人内容。
其上不仅详细记录了数十位京官及地方要员或被利诱、或被胁迫、或主动投靠屠龙会的经过,更罗列了每个人的把柄、收取的好处、提供的便利,甚至包括一些极为私密的癖好和家庭丑闻,其详尽程度令人脊背发凉。
工部侍郎李贽,其子科举舞弊案底……竟是被屠龙会压下,以此要挟其泄露朝廷水利工程图……
御史中丞张涵,嗜赌如命,欠下屠龙会控制的地下钱庄巨款,被迫为其传递弹劾政敌的消息……
淮州都督王猛,其宠妾实为屠龙会魅部成员,常年吹枕边风,操纵其打压忠良,纵容屠龙会势力……
甚至……甚至连宗室之中,也有两位郡王被记录在案,或因贪墨,或因把柄落入其手……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屠龙会的触角竟已延伸至如此深度,若任其发展,国之不国!
“岂有此理!简直烂到根子了!”丁五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名录,“这个刘尚书,平时道貌岸然,居然……居然好男风,还被画了春宫图威胁。呸!恶心!”
白珊珊秀眉紧蹙:“天佑哥,这份名单牵扯太广,若一次性全部揭露,恐引起朝堂巨大动荡,甚至人人自危,反生祸乱。”
赵羽抱拳,杀气凛然:“公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等蛀虫,留之何益?请公子下旨,臣即刻带兵,按图索骥,将这些国之蠹虫一一擒拿归案!”
洪三则更为谨慎:“国主,赵将军所言甚是。然则,名单中人,或有被胁迫无奈者,或有陷得不深尚可挽回者。是否应区分情况,分化瓦解,惩首恶,协从者给予戴罪立功之机?以免逼其狗急跳墙,合力反扑。”
楚天佑默然良久,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份沉重的秘录。烛火跳动,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洪兄所言有理。”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肃清奸佞,非为杀戮,而为涤荡乾坤,稳固国本。首恶必办,胁从可询。然则,如何区分?需有实证,需给其坦白之机。”
他心中已有计较:“此事不宜声张,需暗中进行,逐一击破。小羽,你持我密旨,调集绝对忠诚的内卫,成立清秽堂,专司此事。依据秘录线索,秘密调查取证,掌握切实罪证。对于罪证确凿、冥顽不灵者,果断拿下;对于被胁迫、尚有良知者,暗中接触,晓以利害,许其戴罪立功。”
“珊珊,五味,你们从旁协助,尤其注意名单中那些与江湖势力、地下钱庄、以及之前被打掉的漕联、四海商行等有勾结的官员,从外围突破。”
“洪三,你熟悉屠龙会内部运作方式,负责研判这些官员与屠龙会核心层的关联深浅,协助小羽制定抓捕和策反策略。”
“切记,行动务必隐秘、迅速、精准!绝不可打草惊蛇,令那蛇瞳有所察觉而提前遁走或销毁证据!”
“臣等遵旨!”四人领命,深知责任重大。
一场无声的风暴,开始在京城乃至全国范围内悄然酝酿。
清秽堂在极秘密的情况下运转起来。赵羽雷厉风行,依据秘录指引,往往深夜出动,精准控制目标官员,出示部分证据,突击审讯。多数官员面对铁证,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隐私被点破,顿时心理崩溃,或瘫软认罪,或痛哭流涕祈求宽恕,并愿意供出所知的其他同党及与屠龙会的联系以求戴罪立功。
白珊珊与丁五味则负责软刀子。丁五味扮作游方郎中,专治难言之隐,巧妙地与那些被抓住把柄的官员家眷接触,套取信息,或送去匿名信,点明其处境,暗示唯有合作才是出路。白珊珊则利用其细心,梳理从各方汇总来的庞杂信息,找出其中的矛盾和关联。
洪三则如同一个老练的猎手,仔细分析每个官员的价值和危险性,判断哪些可以争取,哪些必须铲除。
行动极为顺利,短短数日,已有十余名中下层官员落网或暗中投诚,提供了大量屠龙会渗透运作的细节。然而,当名单指向几位位高权重的核心人物时,阻力开始出现。
这日晚间,赵羽带队秘密包围了礼部尚书刘瑾的府邸。此人在秘录中记载甚详,不仅有好男风的把柄,更主动为屠龙会提供了多次科举考题,并利用职权安插了大量屠龙会成员入仕,堪称罪大恶极。
然而,当赵羽率人闯入其书房时,却发现刘瑾并未惊慌,反而端坐太师椅上,面前放着一杯犹冒热气的茶。
“赵侯爷,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刘瑾慢条斯理地问道,眼神却闪烁不定。
“刘瑾!你勾结逆党,泄露科题,安插奸佞,罪证确凿!还不束手就擒!”赵羽亮出部分证据,厉声喝道。
刘瑾却忽然诡异一笑:“罪证?什么罪证?赵将军,你说的是这个吗?”他指了指桌角一个铜盆,里面是一堆燃尽的纸灰!
“你!”赵羽心中一凛,意识到对方可能已得到消息,提前销毁了证据!
“赵侯爷,无凭无据,擅闯朝廷二品大员府邸,该当何罪啊?”刘瑾语气转为阴冷,“更何况,你怎知老夫背后无人?动了老夫,恐怕赵侯爷你……也难逃干系!”
话音未落,书房内外突然涌入大批家丁护院,手持兵刃,竟将赵羽等人反包围起来!其中几人气息沉稳,目露精光,显然是江湖好手!
与此同时,府外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喧哗声,似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
刘瑾脸上露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容:“赵羽,今日谁拿谁,还不一定呢!”
显然,屠龙会的反扑开始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