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见到大师兄了。
那是一处开阔的静院。
而灵池之中。
是张天昊。
萧问天的眼睛瞬间就挪不开了。
张天昊盘膝坐在灵池中央的玉石台上。
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颈侧与肩头，白衣，被濡湿，变得有些透明，隐约能看到。添了几分不自知的靡丽。全身都因水汽熏染而泛起的淡淡粉晕。
萧问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
灵水漫过他的腰腹，雾气遮住了下方的景致，只在他呼吸起伏时，能看到水面微微荡漾，引人遐思。
“污秽不堪的东西”“肖想大师兄”“心存不轨”“龌龊”。
萧问天瞬间清醒过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在偷看大师兄沐浴？
他竟然觉得大师兄这样好看，甚至生出了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念头？
那些人说的是对的吗？他真的是一个不知廉耻、心存不轨的恶人？
萧问天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羞愧与惶恐。
对不起，大师兄。
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他只是太想见到大师兄了，只是不小心……
可是，不小心也不能成为借口。
师尊说过，他不能用眼神玷污大师兄，不能用下贱的身子靠近大师兄。而他现在，不仅靠近了，还偷看了大师兄沐浴。
萧问天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他不想做恶人，不想伤害大师兄。
大师兄是他的神，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大师兄这么美？为什么看到大师兄这样的模样，他的身体会变得这么奇怪？会燥热不安，会心跳加速。
难道那些古籍上的记载是真的？混沌灵根的人，天生就欲望极强，难道他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肮脏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
他害怕极了，害怕自己真的会变成那样的人，害怕自己真的会伤害到大师兄。
害怕大师兄会因此讨厌他、抛弃他，甚至像师尊说的那样，很快就忘记他。
“不，我不是。”萧问天小声地喃喃自语，“大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灵池中的张天昊动了。
张天昊：！！！怎么有人。
哦，是这孩子啊。
存在感好低。
萧问天发现张天昊醒了，拔腿就跑。
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偷看大师兄？怎么能觉得大师兄好看？他果然是个恶人，是个会玷污大师兄的祸害。
“站住。”
萧问天能感觉到大师兄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和愤怒。
他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大师兄，对不起。”萧问天哽咽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进来的，我这就走，我再也不来打扰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要继续往前跑。
刚才奔跑时摔在山石上的膝盖此刻传来钻心的疼痛，渗出的血沾湿了裤脚，火辣辣地疼。
张天昊：……
倒也不至于。
他本以为这野种闯进来还有些不要脸，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还浑身是伤。
张天昊看到萧问天沾着泥土和血迹的裤脚，还有他微微跛着的腿上，迅速盘算起来。
这小孩对他依赖极深，此刻又因为偷看沐浴而心怀愧疚，加上身上的伤，正是他刷好感的好机会。
混沌灵根的价值无需多言，宗门必定会倾尽资源培养，日后他的成就不可限量。
与其让他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而心生隔阂，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
只要他牢牢掌控住这野种，那柄神剑，还有这混沌灵根带来的一切好处，终将都是他张天昊的。
想到这里，张天昊眼底的冷意散去几分，没有再泡着，而是动作利落地从灵池中起身。
雾气在他周身缭绕，却丝毫遮不住他清绝的身体。
张天昊赶紧给自己套上了衣服，用灵力将头发烘干，整个人都变得蓬松柔软。
做完这一切，他才迈步朝着萧问天的方向走去。
“跑什么？”张天昊温温柔柔的，“我又没怪你。”
萧问天这才回过头。
张天昊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这个距离，他能闻到大师兄身上的香气，好甜好润，心神荡漾。
大师兄没有怪他？
萧问天抬起头。
此刻的张天昊，白衣披身，墨发微湿，眉眼间全是关切。
“大师兄……”萧问天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停地掉眼泪。
张天昊：“怎么弄伤的，跑这么急，就这么怕我？”
萧问天：“对不起，大师兄，我不该偷看你，我是个坏人。”
张天昊：……
你丫还真以为自己是偷看了啊。
你一小破孩知道什么。
“傻孩子。”张天昊轻叹一声，“你只是一时莽撞，并非有意冒犯，何谈龌龊？再说，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规矩，也怪不得你。”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蹲下身，与萧问天平视。
距离骤然拉近，萧问天能更近地看到大师兄的脸，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看到他眼的眼睛，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萧问天的心跳也再次加速，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躲开这份让他心慌意乱的亲近。长这么大，除了大师兄，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的伤口，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他。
张天昊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萧问天膝盖上的伤，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大师兄的手……好软。
张天昊：傻孩子，那是灵力让你可以长出新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