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时候，他听说陈宇要创业，死皮赖脸地求着对方带自己一把。
陈宇当时口头答应得好好的，却只是让他干些杂活——租好办公室让他去打扫，省了请保洁的钱。
工作室刚建立时，让他跑前跑后地买办公用品，最后一顿外卖就把他打发了。
后来工作室招人的时候，他主动想去，却被陈宇以“资历不够”拒绝了。
张天昊气不过，转头就匿名投诉了陈宇那还没组建起来的小团队，给对方添了不少麻烦。
可谁能想到，短短两年时间，陈宇竟然真的做成了，成了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创一代。
现如今，陈宇一手创立的“奇点”已经成为了a大招生的门面。
“奇点”所承揽的项目涵盖了多个前沿科技领域，包括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生物工程等，这些领域都是当今科技发展的热点。
每年的招生季节，“奇点”都会举办一系列的开放日活动，邀请新生和他们的家长前来参观。
在这些活动中，学生们可以看到“奇点”最新的研究成果，体验到各种高科技设备和实验装置。
“奇点”与a大，至少目前来看，在外界眼里，已经是a大优秀学子毕业最好出路。
但是这一切都和张天昊毫无关系，毕竟他只是一个打杂的，后面公司上市根本也没有什么他跑业务，做设计的功劳。
如今陈宇连学校都很少回，要不是最近忙着毕业的事情，张天昊根本见不到他。
“知道了。”张天昊咬着牙应了一声，拿起那袋衣服走向卫生间。
他把衣服扔进盆里，倒上水和洗衣液，开始用力地搓洗。
手指碰到冰凉的水，他心里的怨气更重了。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发给陈宇之前的“衣服已经洗好了哦【咧嘴笑】【玫瑰】【玫瑰】”后，对方只回复了一句冷冰冰的“谢谢”，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烂人都能过得这么好？
张天昊的目光落在卫生间角落里的一袋19.9十斤的洗衣粉袋上，眼神闪了闪。
他犹豫了一瞬，抱起洗衣粉袋，拧开盖子，毫不犹豫地整袋倒进了水盆里。
白色的粉末瞬间将水变得混浊起来，衣服上很快出现了大片被腐蚀的痕迹，像是丑陋的花纹。
看着这一幕，张天昊心里那口郁气终于散开，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畅快。
他甚至没注意到，那件被腐蚀的衣服上，印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奢侈品牌logo，那件衣服的价格，足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就在这时，寝室门再次被打开，林舟、江明诚和陈宇走了进来，他们刚从外面聚餐回来，手里还提着打包的饭菜，显然给没叫上张天昊的“补偿”。
就像外边吃酒席，随随便便收一点给家里可怜的小土狗尝尝味一样。
“走了，出去再逛逛。”林舟看都没看张天昊一眼，对江明诚和陈宇说道。
江明诚点了点头，陈宇也合上了电脑，三人径直走出了寝室，把张天昊一个人留在了满是洗衣服呛人香味的房间里。
张天昊看着紧闭的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嫉妒、愤怒和屈辱的情绪。
他死死地盯着水盆里被毁掉的衣服，眼神越来越阴暗。
这些贱人，等着吧。
他在心里默念着，眼底深处是与他那张漂亮脸蛋极不相称的扭曲的恶毒。
随后毫不犹豫将这件已经被毁的差不多的衣服随手团吧团吧，去宿舍楼下倒垃圾的时候，随手塞进人家正在洗的衣服里面。
看着洗衣机被暂停后重新启动。张天昊眼神都变得温柔良善起来，仿佛看见了多年未见的爱人一样。
正好省了四块钱。
陈宇那傻子不会真的相信自己会好好洗这衣服吧。
陈宇发现自己衣服被毁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捏着那件被洗衣液腐蚀出大片斑驳的衬衫，指尖划过那个被腐蚀得模糊不清的logo，抬眼看向张天昊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无用的垃圾。
“这件衬衫是限量款，税后三万二。”陈宇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你赔吧。”
张天昊的脸“唰”地白了。三万二？他半年的生活费都没这么多。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陈宇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强力洗衣粉弄的，全寝室只有你会用，还是你上周问我刷校园卡买的便宜货。”
陈宇将衬衫扔在张天昊桌上，布料坠地的声音不大，“三天内，钱打到我卡上。不然，我就去找辅导员和系主任，顺便报个警，让他们评评理，大学生恶意损毁同学财物，该怎么处理。”
张天昊的手指蜷缩起来，掐进掌心。
他看着陈宇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又瞥了眼旁边冷眼旁观的林舟和刚从浴室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的江明诚，一股屈辱感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想骂脏话，想掀桌子，想冲上去跟陈宇打一架，但这些冲动最终都化作了喉咙里的一声哽咽。
他知道，自己没资本跟陈宇叫板。对方现在是学校树起来的创业典型，人脉、资源，样样都比他强。
报警？找辅导员？最后难堪的只会是他自己。
“我……我没钱。”张天昊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明诚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他斜睨了张天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没钱还敢学人搞破坏？脑子被门夹了？”
林舟也皱起了眉，他不是同情张天昊，只是觉得这种行为既恶毒又愚蠢。用毁掉别人东西的方式泄愤，跟街边撒泼打滚的无赖有什么区别？
“没钱？”陈宇挑了挑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那简单。你不是总说想进我公司实习吗？从今天起，你每天去公司给大家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按市场价时薪二十算，什么时候抵够三万二，什么时候结束。”
这哪里是实习，分明是变相的羞辱。张天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死死咬着牙，屈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可他看着陈宇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低头的瞬间，林舟的目光落在了他紧绷的侧脸上。
张天昊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刚才情绪激动时，耳根泛起一层薄红，像上好的玉料染上了不该有的瑕疵。
林舟喉结动了动，随即移开视线，指尖在书本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印痕——他又在为这副皮囊产生不该有的念头，真该死。
但一想到这么漂亮的皮囊之下是这样愚蠢的灵魂。
林舟:……算了，还没饿到那个程度。
江明诚也注意到了张天昊那截泛红的耳根和现在因为被宣判了惩罚而显得楚楚可怜的小脸蛋。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冷水澡压下去的燥意不知怎么又冒了上来。
他烦躁地将毛巾扔到肩上，转身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
他宁愿对着天花板发呆，也不想再看张天昊那张漂亮却愚蠢的脸。
他是真嫌弃张天昊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