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负压病房的灯光重新稳定下来,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的张力。林默的绝对控制时间已累积至92.8秒——这额外的10秒不是线性增长,而是质变。他感觉自己像突然获得了新的感官维度,能够同时感知整个医院痛苦流动的拓扑结构。
苏婉最先察觉到变化。她发现林默的心电图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同步模式——不仅与三楼烧伤患儿同步,还与急诊室的急性腹痛患者、产科病房的待产妇、甚至候诊室焦虑症患者的生理指标产生微妙共振。
他在建立网络。她对着录音设备低语,声音带着科学家的兴奋与恐惧,不是简单的共情,是系统化的痛苦映射。
林默闭着眼,但92.8秒的控制时间让他能像查看仪表盘一样监控整个医院的痛苦流动。他不再被动接收痛苦,而是开始主动调度——将过量疼痛从耐受度低的患者身上,微量转移到耐受度高的患者意识边缘。这不是消除痛苦,而是重新分配负荷。
第一个明显受益的是三楼的烧伤患儿。当孩子的疼痛指数突然降至可承受范围时,监护仪显示林默的体温瞬间飙升到39.8c。但他表情平静,甚至嘴角有一丝极淡的满意——他在测试自己的承受阈值。
天使...小满趴在观察窗上痴迷地低语。她手腕上自残的冲动莫名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融入这个痛苦网络的狂热,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吧。
数学系女生发现了更惊人的现象。医院网络流量分析显示,当林默进行痛苦调度时,数据包传输路径会出现优化重组。他在用人类的神经系统作路由协议!她在服务器机房尖叫,开始疯狂建模这种生物网络拓扑。
但代价很快显现。
当林默将第十个患者的剧痛转移至自己身上时,他的右手突然出现三度烧伤特征的水泡——尽管皮肤实际完好无损。这是心理疼痛的躯体化现象,但严重程度超出所有医学文献记录。
92.8秒到极限了。苏婉冷静记录,痛苦网络的节点数超过个体承受能力。
杨教授却提出疯狂建议:如果给他注射神经生长因子,也许能扩展他的处理能力...
这时医院突然停电。不是事故,是林默主动切断了电源——他用新获得的10秒控制时间中的3秒,精确计算了医院电网的负载峰值,引发保护性跳闸。
在黑暗中,林默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他通过病房广播系统,用平静的声音指导急诊室医生进行紧急气管切开术。他的指令精准到毫米,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患者的喉部解剖结构。
他怎么会知道那个患者需要手术?年轻医生颤抖着问。
他在读取整个医院的痛苦信号。苏婉回答,急性窒息是最强烈的痛苦信号源之一。
当电力恢复时,人们发现林默的脖颈出现了与手术患者相同的术后淤青——尽管他从未离开病床。
93.1秒。林默突然开口,声音像经过精密调校的乐器,下一个节点在二楼骨科。
他预测了五分钟后的医疗事件:一位骨折患者将因复位手术出现剧烈疼痛。当预言准时应验时,整个医疗团队陷入沉默。
林小雨在通风管道里终于感到恐惧。她意识到林默不是在被动承受,而是在主动构建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痛苦管理系统。医院成了他的实验室,而所有患者都成了这个系统的终端。
最可怕的转折发生在深夜。
当林默将第20个患者的痛苦纳入网络时,他的控制时间突破100秒大关。这一刻,他做了一件改变一切的事:他将小满的自残冲动转化为对疼痛的精准感知力,让她成为网络中的质量监控员。
这里...三楼需要调整。小满突然指着空气说,眼神清明得像资深护士,疼痛分配不均,西南角超负荷了。
数学系女生则接收到林默共享的网络拓扑图,开始优化痛苦路由算法。而苏婉发现自己能通过林默的眼睛,到整个医院的痛苦分布热力图。
林默没有变得软弱,他正在将整个医院变成他延伸的神经系统。每个被纳入网络的人都没有被治愈,而是成为了这个痛苦管理系统的一部分。
当晨曦透过防压窗时,林默的控制时间达到101.2秒。他睁开眼睛,第一次主动要求:把癌症病房的监控权限给我。
这不是请求,是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