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地点设在立海大附高校门口。几辆印有U17标识的豪华大巴已经停稳,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陆续抵达,彼此简单点头致意,气氛不同于往日训练时的喧闹,带着一种即将踏上战场的肃穆。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检查着每个人的行李;幸村精市微笑着与教练低声交谈,目光平静地扫过所有队员;柳莲二则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切原赤也难得安静,东张西望地看着其他学校可能出现的车辆。
仁王雅治到得不算早,他单肩背着网球包,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那个超大便当盒被他小心地放在行李箱顶部。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些许骚动——并非因为他本人,而是因为他身后那个像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眼睛微红,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的尤野信子。
“噗哩~ 仁王,家属送行啊?”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率先调侃道,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仁王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将行李箱放倒,开始办理登车手续。信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像只生怕被遗弃的小动物,目光几乎黏在仁王背上,对周围的调侃和目光毫无所觉。
幸村走到仁王身边,温和地对信子笑了笑:“尤野桑,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仁王的。”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信子连忙鞠躬,声音细弱:“谢、谢谢幸村部长……”
真田也走了过来,对着仁王沉声道:“不要松懈!”目光却不易察觉地也扫了一眼信子,算是无声的关照。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对仁王说:“车上见。”然后对信子微微颔首,举止一如既往的绅士。
简单的告别仪式很快结束,队员们开始陆续上车。仁王是最后一个。他拎起行李,看了一眼低着脑袋,肩膀微微发抖的信子。
“我走了。”他开口,声音平静。
信子猛地抬起头,眼圈通红,泪水在里面拼命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她上前一步,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一个小小护身符塞进他手里,那是一个绣着歪歪扭扭狐狸图案的御守。
“给……这个,保佑雅治平安……比赛顺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维持着平稳。
仁王握紧了那个带着她体温和汗湿的御守,指尖微微发烫。他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终于还是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
“知道了。回去吧,别又迷路了。”他顿了顿,补充道,“……等我电话。”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迈着看似潇洒的步伐,登上了大巴。他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没有立刻看向窗外。
大巴车门缓缓关闭,引擎启动。
车下,信子看着车门闭合,终于忍不住,用手背捂住了嘴,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放声哭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车窗,试图寻找他的身影。
车上,仁王透过车窗,看着那个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娇小孤单的身影,看着她抬手擦泪的动作,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个御守和手机。
“puri~ 真是的……”他低声自语,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巴缓缓驶离校门,立海大和那个哭泣的女孩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
车内,切原赤也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声讨论起可能的对手;柳莲二和柳生在进行数据分析;真田闭目养神;幸村则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嘴角带着若有所思的弧度。
仁王靠在窗边,终于拿出手机,快速敲下几个字。
「走了。别哭了,丑。」
点击发送。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知道一段全新的、充满未知挑战的旅程,正式开始了。而心底某处,却因为身后那个逐渐缩小的身影,留下了一抹柔软的牵挂。那个塞满心意的便当盒,此刻正安静地放在他头顶的行李架上,沉甸甸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