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静的声音带着遏制不住的颤抖,却硬生生拔高了几分,穿透喻伟民周身凝滞的杀气:“喻叔叔!你难道为了那个藏着掖着的计划,不让梓琪发现半分,就要把这些人全都斩尽杀绝吗?”
她死死攥着衣袖,指节泛白,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持剑的手——那柄泛着冷光的长剑正悬在林悦颈侧,剑风刮得后者鬓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上次为了逼梓琪救新月,你设计的那些圈套,早就和她结下了梁子!”肖静的声音里裹着痛心与不解,“她本就对你的计划满心疑虑,你现在赶尽杀绝,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梓琪那么聪慧,总有一天会揭开所有真相,你以为杀了这些知情人,就能永远瞒下去吗?”她深吸一口气,字字戳向核心,“你这般费尽心机掩盖,甚至不惜沾染无辜鲜血……难道不正是因为,你在乎梓琪这个女儿,怕她知道真相后,再也无法原谅你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喻伟民持剑的手微微一顿,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无从捕捉。
喻伟民的剑刃微微下沉,寒光擦过林悦的衣领,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他缓缓收回握着剑柄的手,指腹摩挲着剑身的纹路,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决绝:“或许你说得对,我这双手确实杀了很多人,沾满了洗不掉的血腥。”
他抬眼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屋宇,落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痛苦,更有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可我也有我的苦衷,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秘密,那些不得不做的抉择……梓琪她现在不懂,但总有一天,她会理解的。”
话音落下,他猛地攥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的杀气虽收敛了几分,却依旧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肖静往前迈了半步,裙摆被夜风扫得猎猎作响,目光死死锁住喻伟民那张覆着寒霜的脸,声音里满是哀求与急切:“喻叔叔!林悦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只是个被卷入这场纷争的无辜者,你杀了她,除了多添一条冤魂,又能换来什么?”
她伸手想去拉喻伟民的衣袖,却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压逼得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你说你有苦衷,说梓琪终会理解——可若她知道,你为了所谓的计划,连这样毫无威胁的人都不肯放过,她只会更难原谅你啊!”
“上次你设计逼她救新月,她心里本就憋着委屈,如今你再沾满无辜者的血,这道裂痕只会越来越深!”肖静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眶泛红,“放过林悦吧,就当是为梓琪积德,也当是给你自己留一丝退路。你总不想,将来梓琪知晓一切时,看到的是一个双手沾满无辜鲜血、毫无转圜余地的父亲啊!”
她转头看了眼吓得浑身瘫软、脸色惨白如纸的林悦,又转回头对着喻伟民深深鞠躬:“喻叔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做这些或许都是为了梓琪。可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求你了,放下剑,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喻伟民的声音陡然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寂静的夜色里。他垂眸看着剑身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面容,眸底翻涌的痛苦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伪装:“我又何尝想杀人……”
“滥杀无辜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二十多年!”他猛地抬高声音,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剑刃嗡嗡作响,“可林悦她知道的太多了!五大阴女的秘辛,逆时抉的碎片,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布局——她哪怕泄露半句,梓琪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邋遢和尚师徒知道梓琪的双魂体质,武当道长窥破了我护着她的私心,他们活着一天,梓琪就多一分危险!”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眼底猩红,“我杀他们,不是为了灭口那么简单,是不想让她将来残忍地接受,自己从出生起就是五大阴女的棋子!不想让她知道,这世间多少人接近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的命格!”
他转头看向肖静,目光里满是恳求与决绝:“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全部真相,但你想想——当梓琪发现,身边所有的人、所有她信任的朋友,最终都会为了各自的利益抛弃她时,当她举目无亲,只能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时,那股深入骨髓的悲凉感,是我这个父亲拼了命也不想让她承受的!”
“我疼她,比谁都疼!可我更希望她能成长,能在将来独当一面!”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无尽的疲惫,“有些事,哪怕要背负千古骂名,哪怕要被她恨一辈子,我也想替她扛下来。她还太小了,才刚尝到人间的温暖,不该被这些肮脏的阴谋玷污,不该承受这锥心刺骨的背叛与孤独。”
喻伟民上前一步,长剑再次指向林悦,杀气重新凝聚,却对着肖静缓缓摇头:“肖静,如果你真的为了梓琪好,就不要拦着我。今日我杀了林悦,是为了让她将来少流一滴泪,少受一次伤。”
肖静往前凑了半步,夜风掀起她鬓边的碎发,眼底的疑惑与笃定交织在一起,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试探:“喻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五大阴女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那是这些年历练留下的习惯,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多几分底气:“这些天我心里的确攒了不少疑惑,可越观察越觉得不对劲——你和刘权叔分明是在唱红脸白脸。”
“你看似步步紧逼,处处为难,实则一直在暗中护着新月,生怕她被那些阴私算计;刘权叔表面温和相助,却总在关键时刻点醒我们,引着事情往保护新月的方向走。”肖静的目光越发坚定,语速也快了几分,“你们的本意,从来都是想帮新月稳住魂体,我说的对吧?”
她顿了顿,想起青瓶那日骤然好转的伤势,补充道:“而且你们做事向来周全,帮新月的同时,顺带还把青瓶的旧伤一起治好了——她那伤是早年被阴煞所侵,寻常丹药根本无用,若不是你们暗中出手,她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说完,她紧紧盯着喻伟民的眼睛,满是期待与探究,等着他的回应。
喻伟民持剑的手缓缓垂下,剑刃上的寒光敛去几分,他望着肖静的眼神里,终于卸下了几分冰冷的防备,多了些不易察觉的赞许:“想不到平时与你交集不多,你倒是个心思剔透、眼明心亮的聪明姑娘。”
他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陈旧纹路,沉默片刻,声音缓和了些许:“能看穿我和老刘一唱一和的把戏,还能留意到青瓶的伤,这些年的历练,没白费。”
夜风卷着远处的草木清香飘来,吹散了些许剑拔弩张的气息,他眸底的复杂情绪翻涌片刻,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五大阴女的秘密太过沉重,不是你该沾染的。”他抬眼看向肖静,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只需记得,护住梓琪和新月,便是护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喻伟民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夜风卷着他的话语,字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重量:“我可以放过林悦。”
话音刚落,肖静和瘫在地上的林悦同时浑身一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但喻伟民紧接着抬手,打断了想要开口的肖静,眸底是深不见底的谋划:“但你们必须陪我演一场戏。等后天梓琪来的时候,你们要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身上——邋遢和尚师徒的死、武当道长的亡,还有这些日子所有的阴私算计,全算在我头上。”
他的目光扫过肖静,又落在林悦身上,语气冷硬如铁:“到时候,我会当众重伤林悦,戏份要做足,得让梓琪亲眼看到我‘残暴不仁’的模样。”他转头紧盯肖静,加重了语气,“肖静,你要做的,就是在我动手时拼死护住林悦,最好也被我‘重伤’——只有让你这个她信任的人也遭我毒手,才能让梓琪彻底恨我。”
“她越恨我,就越不会对我心存依赖,越能早日斩断情丝、专心成长。”喻伟民的声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份恨,是我能给她的最后一层保护。”
林悦缓缓从地上撑起身,膝盖还在微微发颤,却倔强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她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尖利,像淬了冰的针:“你这个父亲,也挺可怜的。”
“为了让女儿成长,不惜自污名声,逼她恨你,连无辜之人都要拿来当棋子——”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与讥讽,“你以为这是保护,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牺牲。梓琪若知道真相,未必会领你的情,只会觉得这份爱沉重到让人窒息。”
她挺直脊背,目光直直撞进喻伟民的眼底,毫不退缩:“你想演戏,我可以陪你。但我不是怕你,只是觉得……你这般活着,比死更累。”
“悦儿,不得无礼!”
低沉而温润的声音从门外缓缓传来,伴着脚步声轻缓落地,刘权一袭青衫,负手走入庭院。夜风吹动他鬓角的银丝,面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目光落在林悦身上时,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怎么能这么跟喻兄说话?”
他走到喻伟民身旁,目光扫过庭院中剑拔弩张的痕迹,又转向林悦,声音沉了几分:“你只看到他今日的‘狠厉’,却不知这些年他为梓琪付出了什么。”刘权转头看向喻伟民,眼底满是敬佩,“喻兄护女之心,天地可鉴。那些日夜不眠的谋划,那些背负的骂名与鲜血,皆是为了让梓琪能在这波诡云谲的乱世中活下去。”
“就连我,也是自愿帮他。”刘权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当年若非亲眼所见他为护梓琪,以自身修为硬抗五大阴女残余势力的追杀,险些身死道消,我也不会这般敬佩他——这份为女赴汤蹈火的决心,足以让我放下一切,助他完成计划。”
“义父?”林悦浑身一震,撑着地面的手猛地收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她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喉间哽咽,那些日担心他遭遇不测的焦虑与恐惧,此刻尽数化作了茫然与不解。
刘权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疼惜,却依旧摇了摇头:“我无碍。悦儿,此事牵连甚广,你暂且不必多问,只需记得,喻兄绝非你所想的那般残暴,他所做的一切,皆是情非得已。”
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目光死死盯着刘权的脸,像是要从他熟悉的轮廓里找出一丝虚假:“那天在断魂崖,我明明看到顾明远的玄铁鞭碎了你的护身罡气,最后一鞭下去,你……你只剩下一具白骨啊!”
她抬手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恐惧与悲痛此刻尽数爆发:“我趴在崖边看了好久,确认那就是你的尸骨,才敢离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难道那天我看到的是假的?”
她一步步上前,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刘权的衣袖,却又猛地顿住,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戒备:“义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明远明明说,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啊!”
刘权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眼底的疼惜更甚,抬手想拭去她的泪水,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沉重:“悦儿,那天断魂崖上的,确实是我的‘尸骨’,但不是我的真身。”
肖静目光在刘权与喻伟民之间流转,见两人神色间的默契与沉凝,心头豁然开朗,语气笃定地开口:“所以,刘叔你是被喻叔救了,对不对?”
她指尖轻点太阳穴,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断魂崖那一战,顾明远下手狠辣,你故意示敌以弱,用假身承受致命一击,实则借着那股冲击力遁走,而喻叔早已在暗中接应——这样既避开了顾明远的斩草除根,又能让你隐于幕后,继续配合喻叔的计划。”
肖静看向刘权,眼底满是了然:“你一直没现身,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出来稳住局面,同时也能暗中保护林悦,对吧?”
刘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颔首道:“肖静,你说得半点不差。”他语气郑重了几分,目光落在她身上,满是托付之意,“我知道你与梓琪情同姐妹,向来真心待她,也正因如此,接下来的计划,少不了你的助力——请你帮我们继续隐瞒这些秘密,可好?”
“梓琪如今还未能完全掌控双魂之力,五大阴女的余孽与顾明远背后的势力仍在暗中窥伺,一旦真相泄露,她只会沦为众矢之的。”刘权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你在她身边,既能帮我们留意她的状况,也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她的心神,这份信任,我们只能交付于你。”
喻伟民也收起了长剑,周身的冷冽之气散去不少,看向肖静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此事关乎梓琪的性命与安危,若你应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喻伟民都欠你一份人情。”
肖静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得不含半分犹豫,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我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一定会守到合适的那天。”
她抬眼看向喻伟民与刘权,目光里带着一丝执拗的恳求:“但我有一个条件——请你和喻叔叔往后不要再轻易添杀戮了。”指尖攥得微微发紧,她补充道,“若是遇到真正危及梓琪、危及大局,非杀不可的情况,我不会阻拦。可那些无辜之人,那些本就不该被卷入这场阴谋的人,还请你们手下留情。”
夜风拂过她的发梢,映着庭院里微弱的灯火,她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独有的赤诚与坚定:“梓琪本性纯善,若是将来知道你们为了她,沾染了太多无辜鲜血,哪怕是为了保护她,她也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喻伟民的目光柔和了些许,颔首应道:“这个要求,我和你刘叔会慎重考虑。”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从今天起,也请你做好梓琪身边的‘眼线’——不是要你窥探她的私事,而是留意她身边出现的陌生面孔,观察她双魂切换时的状态,若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刘权在一旁补充道:“梓琪性子单纯,容易轻信他人,而五大阴女的余孽最擅长伪装接近。你在她身边,既能护她周全,也能帮我们及时规避风险。”他看着肖静,眼底满是恳切,“我们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她好,盼着她能平安度过这场浩劫,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庭院里的灯火摇曳,映着三人各怀心事的脸庞,一场以保护为名的秘密约定,在夜色中悄然敲定。
肖静望着喻伟民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叮嘱:“我答应你们。”她转头看向身旁仍有些失神的林悦,眉头微蹙,补充道,“但也请喻叔叔、刘叔明天手下留情,不要真的伤了林悦——她的魂魄本就不稳,经不住实打实的重击,若是出了差错,反而会打乱计划。”
她指尖轻轻搭在林悦的手腕上,感受着对方微弱的脉搏,声音软了几分:“演戏只需做足表面功夫,让梓琪信以为真便好,没必要动真格。她已经受了不少惊吓,再受重创,怕是会伤及根本。”
喻伟民沉默片刻,与刘权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点头:“你放心。”他声音低沉却带着承诺,“明日只会做戏给梓琪看,不会伤林悦的性命与魂魄,顶多留些皮肉伤,让场面显得真切些。”
刘权也附和道:“我们自有分寸,不会让无辜之人白白受损。”
喻伟民收剑入鞘的动作一顿,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打破了庭院里凝重的氛围:“对了肖静,你对赵晴空那小子怎么看?”
他挑眉看向肖静,眼底藏着一丝促狭:“我记得前阵子在青阳城,那小子还当众向你表白来着,脸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倒也算有几分勇气。”
刘权在一旁也笑了笑,附和道:“赵晴空这孩子,性子直率,修为也还算扎实,家世清白,对梓琪和你都颇为敬重,倒是个不错的后生。”
肖静猛地一愣,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像是被夜风猝不及防地拂过了滚烫的炭火。她慌忙低下头,攥着衣袖的手指都收紧了几分,声音细若蚊蚋:“喻叔叔,您……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林悦刚从魂不守舍的状态缓过来,闻言眼睛一亮,先前的惊惧与茫然消散大半,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好奇:“莫非,你要撮合静姐和赵晴空?”
她转头看向肖静,见对方脸颊绯红、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静姐,赵晴空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上次在青阳城,他为了护你,硬生生扛了玄阴宗弟子三记重击,这份情谊可不一般。”
刘权也笑着点头,目光在肖静脸上流转:“赵晴空这孩子,不仅品行端正,更重要的是,他背后没有复杂势力牵扯,对梓琪也毫无异心。若是能与你结缘,将来既能护你周全,也能成为梓琪身边一股可靠的助力。”
喻伟民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我只是觉得你们二人颇为相配,倒是没想太多。不过话说回来,肖静你如今也到了该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赵晴空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肖静的脸更红了,跺脚道:“你们……你们别再说了!”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却又藏不住一丝慌乱,“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做好明天的戏,护住梓琪和林悦才是!”
肖静脸上的绯红尚未褪去,眼底却骤然掠过一丝清明,瞬间压下了羞赧。她抬眼看向喻伟民与刘权,目光锐利如锋,语气带着几分警惕:“不对,你们突然提起赵晴空,绝非单纯调侃——莫非,你们针对他也有计划?”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脑海中飞速回想过往细节:“上次青阳城遇袭,他恰好出现;后来追查玄阴宗余孽,他也总能‘恰巧’提供线索……之前只当是巧合,现在想来,未免太过蹊跷。”
肖静的声音沉了几分:“他背后真的如你们所说,毫无势力牵扯吗?还是说,你们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想利用他做些什么?”她紧紧盯着两人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微的神色变化。
喻伟民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语气沉了几分,多了些郑重:“你果然心思敏锐。”他看向肖静,缓缓开口,“对于赵晴空,我们的确要做些事,但绝非算计,而是‘护’——既要护住他,也要护住他身边的人。”
“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女朋友苁蓉,身份绝不简单,对整个棋局至关重要。”刘权在一旁补充道,目光深邃,“苁蓉身上藏着与‘逆时抉’相关的关键线索,也是制衡某些势力的重要筹码。”
喻伟民颔首,进一步解释:“赵晴空性子执拗,重情重义,若能争取到他的全力帮助,不仅能借助他背后隐藏的力量(并非邪祟,而是一股隐世的正义势力),更能通过他护住苁蓉,避免线索落入敌手。”
“有了他们二人助力,我们对付五大阴女余孽、牵制顾明远背后的势力,保护梓琪的把握,会大上不止一倍。”他看着肖静,语气恳切,“所以之前提及他,并非单纯撮合,也是想让你多留意一二——你们关系尚可,若将来有需要,你或许能成为连接双方的关键。”
喻伟民抬手理了理衣襟,语气重归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后天演戏结束,梓琪对我心生嫌隙后,我会通过暗线传信告知你下一步计划。”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肖静,加重了语气,“切记,此事绝不能让梓琪察觉分毫——她如今对我已生戒备,若再发现你我暗中联络,只会徒增猜忌,打乱所有布局。”
刘权也补充道:“传信会用特殊暗号,你收到后即刻销毁,不可留下任何痕迹。梓琪双魂体质特殊,感知力远超常人,行事务必谨慎。”
肖静颔首,将叮嘱牢牢记在心底,眼神坚定:“我明白,定会守口如瓶,按你们的吩咐行事。”
刘权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昆仑玉,玉身流转着淡淡的柔光,隐约有细碎的光晕在内部浮沉。他递到林悦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悦儿,放心吧,陈默的魂魄我已经妥善安置在这昆仑玉内,他没事。”
林悦颤抖着伸手接过玉佩,指尖触及冰凉温润的玉面,能清晰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微弱波动,那是属于陈默的魂息,熟悉而安稳。她眼眶一热,眼泪险些再次落下,紧紧将玉佩攥在掌心。
“喻兄做事向来有分寸。”刘权看向喻伟民,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先前从寒髓秘境出来,为了压制你体内的阴煞,也为了护住陈默溃散的魂魄,他已经耗费了太多自身阴气——这些年他为了你们这些孩子,早已是外强中干,只是不肯让人察觉罢了。”
喻伟民眉头微蹙,轻咳一声打断他:“老刘,多说无益。”他看向林悦,语气缓和了些许,“陈默的魂魄在昆仑玉内会慢慢滋养恢复,等时机成熟,自然会让他重归肉身,你不必挂怀。”
林悦攥着昆仑玉的手紧了紧,玉面的温凉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先前的恐惧与怨怼尽数化作了复杂的愧疚。她抬眼看向喻伟民,眼眶泛红,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喻叔,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冷酷无情的坏人,直到刚才才明白,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在默默护着我们,护着梓琪。”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微微颤抖的脊背,目光扫过喻伟民鬓角的霜色与刘权温和的眼神,语气郑重:“义父愿意帮你,我也帮你!”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眼底闪着决绝的光,“明天的戏,我会好好配合,一定让梓琪彻底相信你是反派。往后无论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护住梓琪,护住陈默,我都万死不辞!”
喻伟民望着眼前两个目光坚定的姑娘,喉间微微发紧,连日来的疲惫与压抑在此刻化作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辛苦你们了。”
夜风卷起庭院的落叶,灯火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他补充道:“等这场浩劫过去,等梓琪真正安好,我喻伟民定不会忘了你们今日的付出。”
刘权也颔首附和,目光里满是赞许:“往后同舟共济,咱们一起护着孩子们,护着这乱世里的一点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