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山小野站在空旷的仓库厂房门口,仓库里是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暴徒,全部都持有全自动武器,而他只是孤身一人,武器也只有一把破旧的武士刀。
那把武士刀的刀身已经破败不堪,刀身锈迹斑斑,甚至刀刃上都已经布满了崩裂的缺口,看起来根本就是把废刀。
如果汪瀚津在的话他就能认出来,这就是那把被他锁在办公室柜子里的那把刀。
然而此时这把废刀的刀刃上却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理山小野随手一甩,刀刃上的血液就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泼洒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
“就是你们袭击了我的教堂,是吗?”理山小野回头看了看仓库外十几个已经身首分离的尸首,“还伤害了我的孩子们。”
“这老头……这老头怎么回事!”为首的帮派老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一味的指挥着他的小弟上去送死,“都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做掉他!”
“老……老大!那个老不死的是……是怪物啊!”小弟的声音透着巨大的惊恐和不可置信,“外面的兄弟连人都没看见就被……!”
“我再问你们一遍,三天前,格林威治区的老教堂,是你们做的吧?”理山小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那几十个黑帮成员的耳朵里,却如同催命的丧钟在轰鸣。
“我他妈让你们开枪你们耳朵聋了吗!”帮派老大眼见自己的小弟吓得动都不敢动,直接就抢过了旁边一名小弟手中的mac-10,对着理山小野就开始泼水。
其余的小混混也都反应了过来,都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短武器,开始对着门口的理山小野疯狂倾泻火力,顿时连仓库的卷闸门都被打成了筛子。
不过这些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小混混当然不知道梯次配置,更不知道交叉火力,所以很快他们的弹药就同时告罄。
“死……死了吗?”
几十道目光纷纷看向厂房门口,然而那里却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人呢……啊!”
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一个人的头颅直接落地,他脸上惊骇欲绝的表情还未完全凝固,无头的尸首就已经扑倒在地。
一道肉眼难以辨别的残影在人群中辗转腾挪,每次那道飘逸的弧光闪过,就会有一个人身首分离。
单方面的屠杀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仓库里就只剩黑帮老大一个人了。
“不……你们不是袭击教堂的人,或者说不止是你们。”理山小野再次把刀刃上的血液挥洒干净,随后纳刀入鞘,“你们连个通灵者都没有,连教堂的外围哨兵都不可能突破,你们绝对还有同伙。”
这时那个黑帮老大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家伙像条蛆一样在地上胡乱挣扎着,甚至被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地上一摊黄色的水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说吧,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同伙是谁,”理山小野蹲在了混混头子面前,“这对我很重要,请务必不要说谎。”
“你这怪胎!你是魔鬼!”然而这家伙大概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只能发出各种没有意义的尖叫和咒骂,“滚开!不要过来!”
理山小野叹了口气,随后一道飘逸的弧光一闪而灭,黑帮老大的大拇指就被削了下来。
这下他的尖叫声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想起来了吗?”理山小野皱了皱眉,“你还剩九次机会。”
“我……我说!我说!”也许是剧烈的疼痛短暂唤醒了理智,黑帮老大开始咬牙切齿的交代,“是……是上个月的事情!有几个穿得黑不溜秋跟忍者一样的家伙找到了我们,他们……是他们让我派人去袭击你刚才说的那间教堂……”
“继续往下说。”理山小野皱了皱眉。
“本来……本来我是不想干这个活的,虽然那个教堂是有点古董什么的,那些东西值钱是值钱,只不过没渠道的话根本就没地方出手,拿在手里也是烫手山芋,所以我本来打算拒绝这个差事……”黑帮老大面色扭曲,额头上出了一层豆大的冷汗,“可是那几个人给了我很大一笔钱……”
“接着说。”
“他们……他们不仅给了钱,还表示要暂时加入我们,说完和我们一起行动……”
“那几个人有没有向你们透露他们的目的?”
“没……没有!”黑帮老大的声音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些家伙都是怪物,我根本不敢问!”
“有看清他们的长相么?”
“也……也没有!他们全都蒙的严严实实的,我都没见过他们吃饭上厕所!”
“感谢你的配合。”理山小野表情淡漠的站了起来,黑帮老大连滚带爬的转身想跑,然而那道飘逸的弧光再次闪过,他的头也掉在了地上。
理山小野皱了皱眉头,线索断了。
他在一天前接到了一个神秘来电,电话那头的人给了他一个地址,告诉他当时袭击教堂,并打伤教堂外围担任警戒职责的FIpc执行官的幕后凶手就在这里。
他按照这个地址来到了白教堂区的一个废弃仓库,果然就有一个规模算是中等的非法帮派盘踞于此。
他本以为他们就是幕后凶手,结果他们只是个普通的非法帮派,连个通灵者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能力完成前几天的那次袭击,更别说他清楚的记得那伙人里至少有四五个通灵者了,也就是那帮人突破了教堂的外围防御,而且最后还从他的手中逃脱了,他当时为了保护教堂的孩子们也无心追赶,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理山小野心情烦躁的在门口点燃了一支香烟,最近他本来就在心烦要不要回家一趟,前些日子汪瀚津从星海市旅游回来给他捎来了一封家书,信中父亲对他说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希望他能回去看看。
这种手段理山龙之介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上一次用是他刚刚离家出走之后,理山龙之介也给他写了一封内容差不多的信,那次他信了,要不是几个儿时玩伴暗中提醒他,他就要被抓回去了。
这次他又收到了这封信,自然下意识的就以为又是故技重施,但是他掐指一算老爹的年纪,他今年应该都九十多岁了,这很有可能并不是骗他的。
但是也说不准……
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那个几乎是素未谋面的女儿。
虽然那是他父亲逼迫他和他不喜欢的女人生下的,但是他从未履行过一天父亲的职责,和香子完全就是她爷爷带大的,这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自认为自己的前半生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女儿是例外。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开始在空荡荡的仓库厂房里回荡,将理山小野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理山小野皱了皱眉,因为响起的手机并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刚刚被他做掉的黑帮老大的。
来电人G?c,来电号码是一串乱码。
理山小野皱了皱眉,因为这就是之前把这个位置提供给他的人。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从地上捡起了电话接了起来。
“喂?”
“你把他们都杀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男声,听上去有些诡异。
“你怎么知道?”理山小野皱了皱眉,“还有你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
“第一个问题,你头顶上就有个监控摄像头,我都看见了,不过我都帮你处理好了,暂时不会有警察过来。第二个问题,你把你的那个老年机忘在自己的卧室里了。”
“是吗,可能上年纪了,记性越来越差了……”理山小野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果然空荡荡的,“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线索断了?”
“你怎么知道?”理山小野又皱了皱眉。
“我从摄像头里都看见了,你杀他们跟杀鸡一样,他们连反抗一下都能力都没有,就这种实力不可能做到前几天的事。”
“刚才我审问了他们的老大,他们说有几个人在上个月接触到他们,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之后还要求临时加入他们,”理山小野把刚才得到的信息简单说了一下,“真正策划这次袭击的,应该就是这几个人。”
“有没有提到这些人外貌之类的信息?”
“没有,都蒙了脸。”
“总得有个比喻修辞吧?”
“比喻修辞?”理山小野皱了皱眉,“他说那群人打扮的像个忍者……”
“那不就对了?”
“什么叫那不就对了?”理山小野皱了皱眉,随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他说的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打扮得像个忍者,忍者是哪个国家发明的?人家明明都已经全盘交代了,你还把人家给噶了,真的是……”
说完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理山小野看着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方的暗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几个人显然就是东瀛老家派来的,目的就是试探他如今的实力,如果他实力退步得厉害,那多半当场就被干掉了。
而且他隐约记得,家族里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支打扮酷似忍者的武装力量,而那股力量,是掌握在族中几名重臣手中的……
但是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
再结合父亲寄给他的家书,形势已经非常明显了。
父亲的病重多半是真的,这次他应该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而且理山氏内部恐怕也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最坏的结果,恐怕就是整个氏族分崩离析,甚至有可能会倒退回战国时代的那个状态。
这下不回去怕是不行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刹车声和车门开关声,显然有大批警察正在朝这里靠拢。
G?c虽然帮他切断了监控录像,但是刚才闹出的动静着实是不小,肯定是有人报警了。
于是理山小野脚尖一点,瞬间从原地消失。
他又回到了教堂,此时教堂仍旧是残破不堪的状态,门口拉满了警戒带,不时有警察进进出出。
正常进去是不可能了,现在这个状况就算他是住在这里的,估计也不会轻易放他进去,而现在他年纪大了,也变得越来越怕麻烦了。
要不悄悄摸进去?
“等等……”
理山小野忽然想起了一个入口,其实准确来讲,那并不算一个正经入口。
理山小野溜着墙根围着教堂走了半圈,最后在墙边找到几个种着各类绿植的大花盆,他将墙边的花盆搬开,墙上的一个破洞就暴露了出来。
前段时间奥菲莉娅刚从星海市度假回来,显然她并没有完成特蕾莎修女给她布置的作业,但是她又想偷偷回来拿东西,当时就是从这个狗洞钻进来的,然后因为她在星海市吃胖了,还卡在了洞中间。
没想到现在他也得钻这个洞了。
理山小野先把自己的刀隔墙扔了过去,然后又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爬过了那个破洞。
院子里并没有人,看起来警方似乎只是封锁了前面的教堂本体,后面的居住区并没有人。
原本这个院子是那些比较调皮的小男孩嘻笑打闹的地方,而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只时常会来这里讨食的流浪猫,饿得喵喵直叫。
“真是作孽……”
理山小野叹了口气,随后从角落里翻出了自动投喂机,这玩意还是汪瀚津拿来的,他一直嫌这玩意不好用,所以就一直放在角落里吃灰,现在他打算出远门了,就只能用这玩意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好不容易按照说明书给自动投喂机设置了定时投喂,又把喂食器装得满满的,然后又把水龙头拧开了一点,这样哈基米就有吃有喝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拿起了自己的老年机,又拿了几件衣服,给自己简单的打了个包裹。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待了二十年的教堂,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