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忆梦”古董店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周老板千恩万谢,将报酬全额支付,并表示这面镜子他暂时会收藏起来,不再出售。
回安全屋的路上,师徒二人都有些沉默。
一天的奔波和两次与不同性质灵异事件的交手,让张闲身心俱疲,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忧虑。敌人比想象的更狡猾,也更强大。
玄霄子看着徒弟紧锁的眉头,忽然开口道:“怕了?”
张闲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怕,就是觉得……路好像越来越难走了。”
“难走就对了。”玄霄子嗤笑一声,“修道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你以为是在逛花园吗?有点挑战才好,省得你这小子整天以为有点进步就沾沾自喜。”
他顿了顿,看着天边那抹残阳,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况且,这次……你小子表现还行。虽然还是废柴了点,但总算有点开窍的样子了。没白费贫道……和无常老鬼的心血。”
这大概是玄霄子能说出的、最接近“夸奖”的话了。
张闲看着他别扭的侧脸,心里那点阴霾忽然散了不少。他咧了咧嘴,故意说道:“师父,您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会夸人?”
玄霄子老脸一黑,抬手就想给他一个爆栗,但手抬到一半,似乎牵动了伤势,又悻悻地放下,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夸你?做梦!贫道是怕你信心受挫,以后更不顶用!赶紧回去做饭!想饿死为师吗?”
回到安全屋,黄十七立刻凑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张闲一边应付着黄十七,一边准备晚饭。而玄霄子,则再次坐到了窗边,拿出了那枚寻龙尺和一张泛黄的城市地图,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夜色渐浓,城市灯火璀璨。
但在师徒二人不知道的某个角落,一个戴着蝴蝶戒指的身影,正透过高楼的玻璃窗,远远地望着他们安全屋的大致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种子已经播下,‘钥匙’的反应……比预期的还有趣。接下来……该进入‘培育’阶段了……”
张闲猛地从床上弹起,不是惊醒,而是仿佛灵魂归位般,意识带着剧烈的眩晕感砸回身体。他捂住像是要裂开的额头,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湿透了额发。刚才在意识空间里与那双蝴蝶复眼的博弈,虽然最后成功标记了对方一缕分神,但对他本就残缺的本源和精神力来说,负担太重了。
“呕……”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啧,这就扛不住了?”旁边传来玄霄子那欠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老道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色比张闲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显灰败,但他依旧强撑着那副“老子没事”的架子,手里还捏着几根微微颤动、灵光黯淡的金针。“贫道就知道你这小身板靠不住,要不是贫道及时用‘定魂针’稳住你识海,你刚才那一下,就算不变成白痴,也得在床上瘫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