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猛地抬头,眼中那份对雪耻的执念,瞬间战胜了所有的悲伤、恐惧和道德良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锐利,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不!我不能辞职!我必须撑过去!金沙不能没有我这一位执行长,我必须雪耻!”
他顾不得许多了。他必须在石头和热列茨察觉到之前,将金沙变成一个信息孤岛。
保罗猛地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直通金沙应急管理总部的黑色专线电话,保罗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他带着最高行政首脑的暴戾和专断对着电话那头:
“我是保罗!金沙地区执行长!立即接通应急管理总部!最高级别命令,立即执行!”
电话很快接通,应急管理总部负责人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执行长阁下!请您指示!”
保罗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如同钢钉般砸在空气中:
“我命令,你以金沙全境应急管理总部的名义,暂时剥夺沙西,沙中,沙东三地地方行政部门对地方应急管理部的指挥权24小时。同时,从现在起,金沙全境,实行最高安全戒备和信息管制!命令应急管理部门,以‘系统升级和安全检查’为由,暂时切断金沙所有对外界的联络方式!立即关闭全金沙互联网接入!关闭全金沙电话网络!关闭全金沙所有手机基站!”
应急管理部门负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得目瞪口呆,声音带着恐惧:“执行长!切断所有网络?这这会严重影响金沙的行政运行和物流系统!”
保罗的声音拔高,带着最高权力的威严,不容置疑:
“这是最高行政命令!同时,命令金沙内部的所有电视台,收音机台,从现在起,所有频道,24小时连续播放金沙本地的娱乐节目和轻音乐!切断所有境外电视信号接入!不允许任何国际新闻和外部信息进入金沙!”
“机场方面,沙中机场,立即禁止任何民用航班起飞和降落!实行最高级别的人员管制!没有我的亲笔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金沙!”
“还有!”保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谋的味道,“所有在金沙的外国记者和本土记者,都在24小时内,由你们的警卫队,集中到应急管理总部管制!给他们吃喝,不放他们离开!理由是‘配合系统升级期间的最高安全保护’!”
应急管理部门负责人那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而急促,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执行长!如果全面关闭网络和通讯,那么火警、匪警和急救系统怎么办?民众的紧急求助,怎么处理?”
保罗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暴怒:
“你给我记住!民众们,他们有腿!如果他们真的需要帮助的话,民众会自己去国际医院,会自己去找救援的,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现在!立刻!马上!”
应急管理部门负责人被执行长狂暴的怒火彻底震慑。碍于保罗执行长的最高行政权力,他只能带着绝望和屈从,沙哑地回答:“是执行长阁下!金沙应急管理总部立即执行您的部署!”
保罗放下电话,电话的话筒砸在沙枣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保罗没有再动。他独自一人,站在官邸的窗前。窗外的沙中市,此刻正悄无声息地,被他亲手拉入一片信息与通讯的黑暗之中。
他成功了。他赢得了宝贵的、被隔绝的时间。
但他也知道,他已经撕毁了索菲亚建立的制度中,最宝贵的“公开透明”原则,将金沙的未来,押在了这场巨大的行政欺瞒和金融豪赌之上。
他陷入了沉思,他必须利用这个由黑暗和沉默组成的行政真空期,想办法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对全金沙解释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从而度过这场灾难。
这场由执行长保罗的偏执引发的行政风暴,正在以一种近乎荒诞的姿态,彻底引爆金沙的权力核心。伏笔,留在了沙中市那片,被他亲手切断的无声黑暗之中。
2013年7月1日。凌晨,沙中总统府,沙中市的凌晨,总统府三楼的客厅里,壁炉中的火焰燃烧得温暖而稳定,却驱不散空气中凝滞的焦躁。陈默总统,这位金沙的最高统帅,此刻正坐在他那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他面前的等离子电视屏幕上,没有平日里喧嚣的国际新闻,只有金沙电视台循环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以及偶尔切换出现的、诡异的蓝色黑屏。
“哈欠——”陈默打了个哈欠,眼神虽疲惫,却透着他自己特有的警觉。他放下手中的沙枣茶杯,杯壁上的温热感,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娜姆夫人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袍,神色忧虑,从里屋快步走了出来。她用力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焦虑和不安:
“老陈,我给石头的外交财政办公室的电话,打不通。座机和手机,都是冰冷的忙音。我刚才甚至试着拨了医院和消防的紧急热线全部,都断了。”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他慢慢地伸出左手,对着娜姆摆了摆,示意她不必太过惊慌。
“娜姆,别忙活了。金沙的民用通讯系统,特别是互联网和所有手机基站,能够被‘一刀切’地切断,”陈默的声音虽慢,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威严,“这需要最高行政首脑保罗的指令,动用的是索菲亚留下的,隶属于执行长管辖的应急管理总部。”
他用力咳了一声,那声响如同沙枣木桌面上被重物击打的闷响。
“应急管理总部,既然敢这么做,那肯定是收到了保罗授意。他这是在干什么?蒙塔在乌干达出丑的事情他想瞒不住,就干脆把金沙变成一个信息孤岛?”陈默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