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与云漪带着那具完好的蚀星傀样本以及记录的战斗影像返回千机岩,直奔天工殿。
当那具流淌着暗紫色纹路、结构精密的蜘蛛蝎形傀儡被放置在殿中央,以及战斗影像中清晰地展示出它们测绘结界、以及那悍不畏死且威力强大的攻击模式时,殿内所有赵家长老都陷入了沉默,脸色无比难看。
尤其是那具被凌尘以法则之力强行终止自毁的样本,其核心处残留的那一丝精纯而隐晦的“归寂之痕”意志烙印,在赵渊家主亲自催动秘法探查下,无所遁形。
“蚀星瘴……果然是归寂之痕的力量!而且如此精纯,绝非自然弥漫,定是有人操控!”一位主管防卫的长老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它们测绘的数据若被传回,后果不堪设想!”另一位长老声音带着后怕。
赵渊面沉如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最终落在凌尘身上,深深一揖:“凌小友,云漪仙子,此番恩情,赵家铭记于心!若非二位,我赵家基业恐遭倾覆之危。先前多有疑虑,老夫在此赔罪。”
凌尘侧身避开,淡然道:“家主言重了,分内之事。当务之急,是揪出内鬼,并加强防御,应对对方下一步行动。”
“小友所言极是。”赵渊直起身,眼神锐利如刀,“能如此精准把握我赵家巡逻间隙,并能解读部分结界节点信息的,绝非外人!内鬼,就在我们中间!”
他话音落下,整个天工殿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长老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猜疑与警惕。
就在这时,赵铭匆匆入内,脸色铁青,手中捧着一枚闪烁着异常能量波动的传讯玉符:“家主!我们在清理三长老(赵琥一系的拥护者)意外陨落的现场时,发现了这个!其加密方式与能量特征,与那蚀星傀核心的残留波动有七分相似!并且……其中残留的最后一次发送坐标,指向乱齿轮区域!”
“三长老?”众人哗然。三长老地位尊崇,负责部分外围结界维护,若他是内鬼,难怪对方能如此了解结界虚实!
赵琥瞬间脸色煞白,猛地站起:“不可能!我爷爷他……他怎么会是内鬼!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激动地指着凌尘,“是他!一定是他带来的这东西,故意陷害我爷爷!他来历不明,说不定就是幕后黑手派来的!”
这指责可谓恶毒至极,试图将水搅浑。
凌尘尚未开口,云漪清冷的声音已然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此玉符能量沉淀已久,绝非新近炼制。其内部神魂烙印与三长老本源一致,做不得假。至于凌尘,”她目光扫过赵琥,如同看一只蝼蚁,“若他真是幕后之人,何必带回蚀星傀样本自证?何必阻止数据传回?你的指控,毫无逻辑,徒惹人笑。”
赵渊冷哼一声,一股庞大的威压瞬间笼罩赵琥:“够了!赵琥,证据确凿,你还敢胡搅蛮缠?三长老之事,自有公断!但现在,你与其在此攀咬,不如好好交代,你可知晓你爷爷与外界勾结的详情?”
赵琥被家主的威压震得气血翻涌,冷汗直流,但仍兀自强辩:“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尘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力量:“赵琥公子,你腰间那枚新得的‘镇魂佩’,气息似乎与这玉符,以及蚀星傀的腐化之力,隐隐有一丝勾连呢。”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赵琥腰间一枚看似古朴的玉佩上。之前并未在意,此刻经凌尘提醒,几位感知敏锐的长老立刻察觉异常。
赵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捂住玉佩,眼神惊恐:“你……你胡说!”
赵渊不再给他机会,隔空一抓,那枚“镇魂佩”便飞入他手中。他神念强行侵入,片刻后,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愤怒!
“好!好一个镇魂佩!其中竟藏有一缕蚀星瘴本源,潜移默化影响佩戴者心智,更能作为远程监听与定位的信标!赵琥!你还有何话说?!”
轰!
赵琥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确实不知爷爷是内鬼,但这玉佩是爷爷不久前赐予,说是能稳固心神助他修炼,他只觉得佩戴后心思愈发躁动易怒,却从未想过竟是……
“拖下去!严加看管!待查明所有同党,一并处置!”赵渊怒声下令,立刻有执法弟子上前,将失魂落魄的赵琥拖走。
殿内一片寂静。内鬼虽已揪出,但气氛并未轻松多少。三长老的地位太高,他所知的秘密太多,赵家的防御体系几乎需要彻底重构。
赵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凌尘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感激:“让凌小友见笑了。家族不幸,出此败类。”
“树大有枯枝,家主不必过于自责。”凌尘安慰道,“当务之急,是重整防御,并设法主动出击。对方损失了这批精锐蚀星傀和内应,绝不会善罢甘休。”
“小友有何高见?”
“其一,立即变更所有结界节点与巡逻规律,由绝对可靠之人负责。其二,利用这枚玉佩和玉符,或可设下陷阱,反将一军。其三,”凌尘目光投向天工殿深处,“我希望能够尽快接触天玑遗迹。唯有获得更强的力量,掌握先机,才能彻底扭转局面。”
赵渊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好!就依小友之言!铭儿,防御变更之事由你全权负责,调动暗卫,彻查所有与三长老有关联之人!凌小友,云漪仙子,请随我来!”
这一次,赵渊不再有任何犹豫,亲自引领凌尘与云漪,向着天工殿最深处,那被重重禁制守护的“天玑遗迹”入口走去。
内鬼已除,但外敌犹在。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天玑遗迹的秘密,也即将在凌尘面前,揭开其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