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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幕中婴儿的瞳孔收缩,倒映出的面孔在微光下颤动。

陈默的指尖还抵在放映机外壳,红绳断裂的残端垂落于掌心,符文与银簪残片的嗡鸣尚未散尽。

苏明远忽然抬手按住左胸,动作顿在半空。

他缓缓将手探入警服内袋,指节触到一枚金属物件——冰冷、细长,边缘刻痕清晰。

他抽出手,一枚黄铜弹壳躺在掌心,表面蚀刻着三个扭曲的字:“镜中人”。

陈默立刻侧身,银簪残片横于胸前。林小棠后退半步,右掌伤口渗血,血珠悬而不落。秦月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弹壳。

“别拍。”陈默开口。

话音未落,苏明远手腕一抖,弹壳滑落,砸进地面血膜。黑石阶面吸住弹壳,血迹如活物般缠绕其周,却未渗入。

陈默蹲下,银簪残片尖端轻挑弹壳边缘,将其翻转。内壁刻痕暴露在微光下——螺旋状铭文,极细如发丝,排列规律如编码。

他取出测灵仪碎片,贴于弹壳内侧,镜片微震,映出反光字迹:“SUY741 - 容器序列02”。

苏明远呼吸一滞。

陈默抬眼,视线掠过他胸前警徽。裂痕深处,“c741 - 容器序列01”仍清晰可见。

“编号前缀变了。”陈默声音平稳,“c是‘陈’,SUY是‘苏’与‘远’的拼音首字母。你不是附属标记,是独立容器。”

苏明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隐隐浮现银白纹路,自掌心蔓延至小臂,触感如冰层覆盖。他试图握拳,肌肉僵硬,指节发出轻微错位声。

林小棠走近,掌心悬于弹壳上方。血珠滴落,未触壳体便凝滞空中,随即在弹壳表面铺展成一层薄镜。

倒映出一名身穿旧式警服的男子背影——无脸,肩章纹路与苏明远现制式一致,左胸警号模糊不清,仅见“741”三字残影。

倒影中,那名刑警缓缓转身,空无一物的面部正对林小棠。

她猛然抽手,血珠坠地,镜面碎裂,弹壳表面恢复原状。

“他穿着你的制服。”她说,“但不是你。”

陈默将录音机贴近弹壳。磁带自动倒带,转轮逆向飞旋,发出刺耳摩擦声。

片刻后,播放键自行弹起,母亲的声音从扬声器中流出,断续低语:“别信穿警服的……他们早就……不在了。”

陈默迅速关闭电源。磁带停止转动,但回放键卡死,无法弹出。

他撬开后盖,发现磁带已变黑,原始录音彻底消失,仅余杂音底层残留着那句低语的微弱回波。

“媒介被污染了。”他说,“它不只是传递信息,还在改写载体。”

秦月咬唇,再次举起手机。这次她没有开启直播,只启动录像模式。

镜头对准弹壳,取景框刚锁定目标,机身骤然发烫,外壳扭曲变形,屏幕亮起幽蓝火焰。

她没有松手。

火焰沿镜头边缘蔓延,照亮她紧绷的指节。

屏幕残影如时光碎片般投射在石壁上,竟是来自过去某个诡异的时刻——1987年2月4日凌晨:一栋两层警局小楼,外墙斑驳,门牌编号“741”,门框上悬挂牌匾:“城西分局刑侦组”。

画面中,走廊地面遍布血泊,数名警员倒伏,姿态僵硬,眼睛反白如镜。墙上用血书写着五个大字:“镜中人诞”。

镜头推进至值班室。一名背对镜头的警员跪在墙角,双手抱头,腰间配枪缺失,弹夹空置。他肩膀微微抽动,似在啜泣。

突然,他缓缓抬头,脖颈扭转一百八十度,脸仍朝后,却直视镜头。

秦月手指一颤,手机彻底焚毁,主板残骸坠地,溅起几点火星。

陈默拾起残片,黑色粘液正从电路板缝隙中渗出,与通道内爬行的粘液同源。

他用银簪残片拨开主板,发现其中一块芯片表面蚀刻着极小符号——与弹壳内螺旋铭文走向一致。

“这不是偶然出现的。”他说,“是预设的节点。有人把弹壳作为信息载体,埋进你的口袋,等我们进入镜界后激活。”

苏明远盯着自己手臂上的镜面纹路,皮肤已半透明,可见皮下血管呈银色网状延伸。

他试图撕开衣袖检查,布料接触纹路的瞬间,纤维迅速结晶化,如玻璃般脆裂剥落。

“我从没碰过这种弹壳。”他说,“警用弹药编号系统里也没有‘SUY’前缀。这不是现役装备。”

“但它认你。”林小棠低声说,“血写的编号,镜映的倒影,还有这纹路……它在把你变成和它一样的东西。”

陈默将弹壳放入密封袋,用红绳残端缠绕三层。符文与弹壳接触时,发出轻微灼烧声,螺旋铭文微微发烫,但未进一步反应。

“它在等待什么?”秦月揉着手腕,皮肤被高温灼出红痕,“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我们刚看到产房录像,婴儿的左眼映出你的脸,紧接着他就摸到了这个?”

陈默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左眼的单片眼镜,镜片内阵法纹路与录像中婴儿所戴完全一致。

红绳断裂处的符文仍在微震,与银簪残片共鸣频率降低,似能量即将耗尽。

苏明远忽然抬手,将警徽从制服上摘下。金属背面裂痕更深,镜面结晶已蔓延至中心编号。他用枪套边缘敲击警徽,试图震碎结晶层。

“咔”一声,警徽背面脱落一小块,露出内层金属。其上刻着极小的字迹:“容器序列01 - 启动条件:双目对视。”

陈默瞳孔微缩。

“双目……”他喃喃。

林小棠猛地抬头:“银幕里的婴儿,它眨了眼。”

三人同时回望放映机后的镜墙。银幕依旧黑暗,但镜面倒影中,四人身影清晰可见——陈默站在中央,苏明远在他右侧,林小棠左侧,秦月稍后。

倒影中的陈默,左眼单片眼镜镜片内,浮现出微小的婴儿面孔,正缓缓闭合双眼。

现实中的陈默尚未做出反应,苏明远手臂上的镜面纹路突然加速蔓延,已至肩颈。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警徽残片从手中滑落,砸在血膜地面。

弹壳密封袋无风自动,红绳缠绕处裂开一道细缝,螺旋铭文开始逆向旋转。

秦月抓起烧毁的手机残骸,试图用主板边缘刮擦弹壳表面。黑色粘液从电路板渗出,顺着她的手腕爬行,逼近掌心。

林小棠扑上前,右手掌心对准弹壳,伤口血流如注。

血珠在弹壳上方凝成微型镜面,倒影再次浮现——那名无脸刑警正站在警局走廊尽头,手中握着一把老式转轮手枪,枪口对准镜头。

枪机扣动。

弹壳从枪膛弹出,划出一道弧线,落向地面。

现实中的弹壳在同一瞬间震动,密封袋彻底崩裂,红绳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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