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第四野战军指挥部,华东、华南地图覆盖了一整面墙壁,上面标注着敌我态势。刘川、聂政委、韩楚、刘亚、朱锐、肖光、谭正等人围坐在长条桌旁,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份刚刚译出的中央电令。
聂政委用手敲了敲桌面:“同志们,中央的决策下来了。为适应向全国进军的新形势,统一全军番号和指挥,所有野战军进行整编。我们东北野战军,从即日起,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
韩楚咂摸着这个新番号:“第四野战军好,这名字听着就带劲,从白山黑水打到黄浦江边,咱们这‘四野’的旗号,以后更要响彻大江南北,”
刘亚迅速翻阅着电令附件,接口道:“不仅是改名,中央明确了各野战军的作战方向和指挥关系。我们四野今后的主要作战方向是中南地区,任务是歼灭白崇禧、余汉谋等桂系及华南敌军,解放湘、鄂、赣、粤、桂等省。”
肖光看着地图上华中、华南的广阔区域:“担子不轻啊,白崇禧的桂系,号称‘狼兵’,擅长山地作战,不是汤恩伯这种嫡系草包能比的。”
韩楚一扬眉毛:“咱们打的就是精锐,管他狼兵还是虎兵,在咱们四野的铁流面前,都是纸老虎,”
刘川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图上那片绵延的丘陵山地:“中央不仅给了我们新的番号和任务,更指明了下阶段的战略总方针。”他拿起另一份电文,语气沉稳而有力,“针对白崇禧集团乃至整个华南敌军,中央要求我们,必须坚决采取‘大迂回、大包围’的方针,”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从武汉以南区域划了一个巨大的弧形,直指湘粤桂边界:“看清楚,不是正面平推,不是步步为营,而是要我们完全不理睬敌人的临时部署,利用我军强大的机动能力,远远超越其侧翼,实施战略大迂回,先完成包围,截断其退往云贵、广西老巢乃至海上的道路,然后再回过头来,关门打狗,彻底歼灭,”
指挥棒重重地点在粤汉铁路和湘桂黔交界处。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低声的议论和惊叹。
刘亚首先赞叹,眼中闪烁着兴奋:“大手笔,这才是真正的大兵团作战气魄,不跟他在前沿纠缠,直接插到他身后去,这需要极大的胆略和精准的战役组织,”
韩楚带着激动:“对路子,我就说嘛,跟白崇禧这种滑头在湖南的山沟里转磨,太费劲,直接捅他腚眼儿,看他还怎么蹦跶,”
朱锐盯着地图上的河流与山脉:“大迂回,意味着后勤补给线会拉得非常长,而且很可能要脱离铁路干线,重装备的伴随和支援是巨大考验。炮兵和装甲部队的机动,必须提前进行周密规划。”
谭正考虑的是另一方面:“大范围穿插迂回,新区群众基础薄弱,政治工作和粮食补给会遇到很多新问题,需要派遣精干的工作队随先头部队行动,同时要严格执行群众纪律,争取民心。”
肖光补充道:“白崇禧不是傻子,他肯定也会防着我们这一手。他的部队机动性不弱,一旦发现我军意图,可能会迅速收缩,或者集中兵力打击我迂回部队的侧翼。战役过程中的敌情变化会非常快,指挥和通讯必须跟上。”
聂政委总结道:“同志们说得都有道理。‘大迂回、大包围’是妙棋,也是险棋。用好了,能速战速决,一举定中南;用不好,就可能打成消耗战,甚至被敌人所乘。这就要求我们,必须进行比以往更加充分、更加细致的准备。”
刘川静静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直到大家都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中央的方针非常英明,完全符合中南战场的实际。白崇禧集团,以及华南的余汉谋等部,与蒋介石嫡系矛盾很深,保存实力是其首要考虑。一旦战局不利,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死守,而是逃跑,跑回他们的老巢广西,甚至准备退往海南岛或越南。”
他的指挥棒再次划过地图:“如果我们采取正面推进,他们就会节节抵抗,节节后退,利用复杂的山地地形迟滞我们,最后很可能让其主力溜掉,给后续解放广西、海南留下巨大隐患。只有大迂回、大包围,断其退路,才能逼其在不利条件下与我决战,达成全歼,”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战友:“刚才大家提到的困难,都是客观存在的。后勤、机动、敌情、群众工作……哪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影响全局。所以,我们这半个月的休整,意义极其重大,”
他转向刘亚:“参谋长,司令部要立即着手,根据中央‘大迂回、大包围’的总方针,拟定初步的战役预案。重点研究迂回路线选择、兵力编成、开进序列、后勤保障方案。江南水网山地行军、渡河器材准备、情报侦察重点,都要细化。”
“明白,”刘亚郑重应下。
“朱锐、梁中玉,”刘川看向炮兵司令和装甲纵队司令,“你们两部,要针对江南地形特点,立即开展适应性训练。炮兵要研究如何快速架桥、开辟通路,如何在复杂地形下有效支援穿插部队。装甲部队要摸索水网稻田、丘陵地区的战术运用。装备该加固的加固,该减重的减重,”
“是,”朱锐和梁中玉齐声答道。
“谭正同志,”刘川对政治部主任说,“政治部任务更重。一要立即在全军开展新番号、新任务的教育,讲清‘大迂回、大包围’战略的意义,树立敢打必胜、长途奔袭的信心。二要提前准备大量的宣传品、安民告示,培训随军工作队。三要加强纪律教育,尤其是在新区、对待少数民族地区群众,政策把握要格外严格,”
“司令员放心,政治工作一定走在军事行动前面,”谭正保证。
“肖光同志,部队休整期间的军事训练,要突出长途行军、山地作战、夜间动作和村落攻击。体力储备是关键,”刘川又叮嘱肖光。
“已经部署下去了,重点就是强化机动和攻坚。”肖光点头。
最后,刘川看向韩楚:“老韩,你的担子最重。大迂回,需要一员猛将充当箭头。你要有思想准备,很可能需要你率领一支精干强大的突击兵团,承担最深远、最关键的迂回穿插任务。”
韩楚霍然站起:“司令员,你就瞧好吧,这打头阵的差事,非我莫属,我保证,只要中央和你一声令下,我的部队一定按时插到指定位置,把白崇禧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好,”刘川重重一拍韩楚的肩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但记住,猛打猛冲不是鲁莽,穿插途中遇到小股敌人骚扰,不要纠缠,你的目标是敌人的后方,要快,要猛,要出其不意,”
“明白,”韩楚兴奋地搓着手,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该带哪几个纵队了。
聂政委最后强调:“同志们,野战军改名,战略方针确定,这意味着我们四野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前面等着我们的,是更广阔的战场,更狡猾的敌人,更复杂的情况。我们必须紧密团结在中央周围,坚决执行命令,精心筹划,勇敢作战,为彻底解放中南地区,贡献我们四野的全部力量,”
会议结束后,每个人迅速离去,投入到紧张的备战工作中。指挥部里,电话、电报更加频繁,作战地图前,参谋人员开始根据新的战略方针重新标注、测算。
刘川站在窗前,大迂回,大包围是一盘决胜棋。白崇禧会如何应对?广袤的江南山水之间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