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休整,转瞬即逝。
当秦墨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周身的气息已然彻底稳固,甚至比之前更显深沉。那枚星骸骨龙的龙珠已被初步炼化,磅礴的龙魂本源与死亡冰寒之力被混沌轮回舍利缓缓吸收、转化,进一步滋养着他的道基与青莲虚影。对“归墟之实”的感悟也更深了一层,虽还不能完全驾驭其“定义存在”的伟力,但已能更自如地引动其一丝气息护体。
李逍遥、苏慕雪、林清漪三人也基本恢复了状态,目光坚定,显然已做好了面对一切未知凶险的准备。
“走吧。”
没有多余的言语,秦墨率先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向着北冥的最深处,那片连神识都无法探入的绝对黑暗——永夜之地,疾驰而去。李逍遥三人紧随其后,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脱离常理。光线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连“黑暗”这个概念都仿佛被剥夺的“无”。脚下的冰川与冻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仿佛踩在非实非虚界限上的诡异“地面”。
空间与时间也变得混乱不堪。前一刻仿佛还在原地,下一刻却可能已莫名横移百里;有时感觉只过了一瞬,回头却发现来路已渺不可寻。这里仿佛是世界规则的尽头,一切常识在此都已失效。
若非秦墨凭借混沌轮回舍利与“归墟之实”对“存在”的微妙感应,以及那冥冥中指向永夜之地的吸引,四人恐怕早已在这片混乱时空中彻底迷失。
“小心,前方有强烈的时空褶皱!”秦墨忽然停下,沉声提醒。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虚空”中,空间如同被肆意揉捏的绸布,呈现出无数扭曲、折叠、断裂的诡异形态。一些地方时间流速快得惊人,能看到星辰诞生与寂灭的加速幻影;另一些地方则时间近乎停滞,凝固着某些古老存在的惊恐面容;更有一些区域,空间本身在不断地崩灭与重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这些时空褶皱,是永夜之地外围最危险的天然屏障之一,大乘修士卷入其中,顷刻间便可能被撕碎,或被放逐到未知的时空碎片之中。
“这……这怎么过去?”李逍遥看着眼前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景象,头皮发麻。
苏慕雪尝试以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甫一离体,便被扭曲的时空撕扯得支离破碎,根本无法有效感知。“时空完全混乱,无法以常理度之。”
林清漪握紧长剑,剑心通明,却也只能感受到前方一片混沌与杀机。
秦墨凝视着那片危险的区域,眉心混沌轮回舍利微微发光,借助“归墟之实”对“存在”的锚定之力,他勉强能分辨出那些时空褶皱中相对“稳定”的节点和路径。但这些节点和路径也在不断变化,稍纵即逝。
“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
秦墨深吸一口气,周身混沌道韵弥漫,将四人气息连成一体。他一步踏出,精准地落在一条刚刚形成、仅容一人通过的、相对稳定的空间“弦”上。
李逍遥三人屏息凝神,紧随其后,踩在秦墨留下的脚印上。
四人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身形在扭曲折叠的时空中不断闪烁、挪移。时而加速穿过时间湍流,鬓角瞬间染上风霜;时而凝滞于时光碎片,目睹上古秘辛的一角;时而又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突然崩灭的空间裂痕!
精神高度紧张,法力时刻维持在临界点。短短数里的路程,却仿佛比之前横渡归墟更加凶险、更加耗费心神!
就在四人即将穿过这片最危险的时空褶皱区域时——
异变陡生!
一侧原本相对稳定的时空,毫无征兆地猛然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时空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残破不堪、风格古老诡异的黑色宫殿虚影一闪而逝!
那吸力之强,远超寻常空间裂缝,竟连秦墨以混沌道韵维持的稳定路径都开始扭曲、崩断!
“不好!”
秦墨脸色一变,全力催动混沌轮回舍利,暗混沌色光华大放,试图定住周身空间!
然而,那时空漩涡的吸力诡异无比,竟隐隐带着一种针对神魂与本源的撕扯之力!李逍遥、苏慕雪、林清漪三人修为稍逊,身形顿时不稳,朝着漩涡方向滑去!
“抓住!”
秦墨低吼,伸手虚抓,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三人。
但就在这时,那漩涡中心的黑色宫殿虚影再次清晰了一瞬,一股冰冷、死寂、仿佛源自万古前的怨念与诅咒之力,如同无形的尖刺,顺着时空涟漪,猛地刺向四人的神魂!
“呃!”
李逍遥三人如遭重击,闷哼一声,神识瞬间混乱,抵抗吸力的力量骤减!
就连秦墨,也是神魂剧震,混沌道韵都为之一滞!
趁着这瞬间的空隙,恐怖的吸力将四人彻底扯离了原本的路径,吞入了那时空漩涡之中!
天旋地转,时空错乱!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秦墨只来得及将混沌轮回舍利的光芒催发到极致,牢牢护住四人,随即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千万年。
秦墨率先恢复意识,猛地睁开双眼。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并非预想中的时空乱流,而是一片……死寂的废墟。
脚下是破碎的、仿佛由某种黑色金属构筑的地面,延展向无尽的黑暗。周围散落着巨大而扭曲的残垣断壁,风格古老而诡异,上面铭刻着从未见过的、充满不祥意味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死亡与腐朽气息,以及一种……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寂与绝望。
抬头望去,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永恒的、压抑的黑暗。
而在废墟的极远处,一座巍峨、残破、通体漆黑的巨大宫殿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正是那时空漩涡中惊鸿一瞥的黑色宫殿!
他们,竟然被直接卷到了这座神秘宫殿的附近?!
秦墨心中一沉,立刻检查自身。伤势不重,但法力消耗巨大。他连忙看向身旁。
李逍遥、苏慕雪、林清漪三人也相继苏醒,虽然面色苍白,气息紊乱,但并无大碍,显然在最后关头被他护住了。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李逍遥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打量着周围如同末日坟场般的景象,脸色难看。
苏慕雪感受着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气息,清冷的眸子充满凝重:“此地死气之浓郁,怨念之深沉,远超想象。绝非善地。”
林清漪握紧长剑,警惕地扫视四周:“那座宫殿……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秦墨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座黑色宫殿,眉心处的混沌轮回舍利传来前所未有的警示与……一丝微弱的、奇异的共鸣?
仿佛那宫殿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或者说……召唤着这枚融合了“归墟之实”的舍利!
天机子所指的“北冥之极”,难道就是这里?
这座散发着不祥与死寂的黑色宫殿,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那所谓的“死局”,又有何关联?
一切的答案,似乎都指向了那座……永夜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