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苏明礼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路过铺子,是陈武的下属,朝他飞快比了个“粮仓有动静”的手势。
苏明礼指尖捏着小勺顿了顿,面上依旧笑对沈初棠说:“单吃杏仁酪未免有些单调,前面不远有处卖糕点的铺子,我去买些糕点配着一起吃吧!”
沈初棠疑惑的看了苏明礼一眼,还是点头答应,看着他快步离开,垂下眼眸看着碗里雪白的杏仁酪,却是没有了食欲,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莫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苏明礼匆匆走到一个巷子口,陈武此时正等在那里,看到苏明礼立刻着急的迎了上来:“大人,粮铺的后门开了,通过我们的仔细观察,发现他们正在偷偷往外运东西,都是木箱密封看不出是什么,但是根据路线像是要走水路,属下猜测箱子里就是咱们要找的东西!”
苏明礼眼底寒光一闪,却还是沉声道:“你先带人暗中跟随,先别打草惊蛇,我待会就来!”
陈武领命转身就消失在巷子里,苏明礼也转身来到街上,看着糕点铺子,进去买了些红豆糕和桂花糕,提着快步折返到糖水铺子,远远看到沈初棠无聊托着下巴的模样,才放缓了脚步。
走到沈初棠身旁,将糕点放下,有些歉意的笑着:“让你久等了,方才碰见了个熟人,聊了几句耽误了时间!”
沈初棠抬眸看他,露出一抹淡笑:“没关系,就是你的杏仁酪已经冷了,吃着口感肯定会差很多,你还要吃吗?”
沈初棠目光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苏明礼的周身,在看他鞋底的泥土时,目光顿了顿,街上都是青石板路,他的鞋底为什么会有泥土?
苏明礼察觉到沈初棠打量的目光,心里感叹沈初棠的敏锐,面上笑的一派自然:“不吃了,我不太喜欢吃甜食,而且已经尝过味道,就没必要吃冷的了,你待会是要回家还是继续逛?”
沈初棠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对着他微微一笑:“回家吧!我现在没什么想买的!”
苏明礼轻轻颔首,提起桌上的糕点:“好,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沈初棠没在说话,和苏明礼结账出了铺子,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周围没什么人,怕耽误苏明礼的正事,沈初棠转头主动对苏明礼道:“苏大哥,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离的又不远,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苏明礼脚步微顿,转头看她时,见沈初棠眼底亮着通透的光,显然早把他那点掩饰看穿了,他喉结动了动,倒也不再硬撑,声音放轻了些:“好,我确实有些事需要处理,抱歉没能好好陪你!”
沈初棠摇了摇头,语气轻柔:“没关系的苏大哥,正事要紧,逛街游玩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等你忙完。”
苏明礼心口一热,到嘴的话卡在喉咙间再也说不出,只是将手里提着的糕点,往沈初棠面前递了递:“这是我刚才买的糕点,都是你昨天没有买的,拿回去当零嘴吃,下次我在给你带些别的零嘴!”
知道他着急走,沈初棠也不和他客气,伸手接过糕点:“好,那就多谢苏大哥,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回家了。”
苏明礼点头应下,看着沈初棠走了几步,也转身快步离开,等沈初棠在回头去看时,已经没有苏明礼的身影。
苏明礼一路急行,拐了个弯就见到了等着他的两个属下,见到他立刻汇报:“大人,那些人已经开始往船上装木箱,每个木箱都是三四个人一起抬,看着就很吃力的样子!”
苏明礼脚步未停,只是眉头紧蹙,指尖在腰间令牌上摩挲两下,沉声问道:“船停在哪个码头?陈武带人跟上了吗?”
下属连忙回话:“就在下游的那个清水码头,陈校尉带着一众兄弟躲在芦苇丛里,怕被发现没敢靠近,只是在暗处盯着,那船身都挂着黑布帘,看着像是特意掩人耳目,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您到了下令拿人。”
苏明礼脚步加快,提步往清水码头赶,快接近码头时,就听见旁边的草丛有动静,陈武从里面站起身,跟在苏明礼身旁,手按在佩刀上小声请示:“大人,要现在动手吗?”
苏明礼摇头,目光扫过远处的河道:“再等等,他们还没装完,而且这码头离深水区近,现在动手,他们要是把木箱推下水,咱们就白忙活了。”
两人说完话,又等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听领头的汉子吆喝了一声,最后一个木箱也被抬上了船。
那汉子叉着腰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朝船尾的人挥了挥手:“开船!往深水区方向走,动作别停都快着些!”
苏明礼眼神一凛,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动手!先把船桨砍了,别让他们划走!”众人立刻从草丛后冲出去。
陈武带着人直奔船桨,“哐当”一声,木桨被砍成两段,船上的汉子们见状,纷纷抄起扁担和刀剑反抗,却很快就被苏明礼的人按在船板上动弹不得。
苏明礼走到为首的汉子面前,沉声问:“半夜偷偷摸摸装船,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都运往哪里?”
看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苏明礼也不着急,走到箱子面前,用刀将箱子撬开,看着里面细碎的颗粒,用手指捏了一点尝了尝,咸的!
苏明礼嘴里的咸味还未淡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现下盐都是由官服统一管理的,私自贩卖官盐可是死罪,这群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他转身走到汉子面前,照着他的后背踩下:“私贩官盐?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这盐是如何运出来的,又要运去何处?”
汉子被踩的头顶在船板上,却还是喘着粗气不肯承认:“这不是什么官盐,只是我们在海边自制的海盐,我们也是为了给自己谋条活路,我们有什么错?”
苏明礼闻言冷笑一声,脚下越发用力:“谋活路?私贩官盐是杀头的罪,你敢做,就该知道后果。更何况,百姓们自制的海盐杂质很多,与官盐颜色差别很大,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