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母亲用完晚饭,苏明礼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就着屋里被丫鬟点燃的烛光,一眼就看到了被他特意放在书桌上的面人,这样在处理公务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走到书案前坐下,本想处理今日没看完的公文,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那面人身上飘,想起两个面人放在一起的模样,确实挺般配的。
想起母亲傍晚问的话,苏明礼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公文上顿了顿,他在朝堂上面对御史的诘问能从容应对,在同僚间议事能条理清晰,可一想到要对沈初棠表明心意,就有些手足无措,每句话都要在心里反复琢磨才敢开口。
想着与沈初棠约定好的偶遇,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为了明天可以有时间与沈初棠偶遇,苏明礼努力收回发散的思绪,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公文上,拿起旁边笔架上的毛笔,在摇曳的烛光中快速书写,留下一排排工整的字迹。
处理完公务就早早洗漱休息,次日一早进宫面见了皇上,将整理好的公文交给皇上,又接到了新的命令,出宫就立刻安排人秘密调查。
苏明礼站在马车旁,将心腹陈武叫至身旁,低声交代:“你待会带着几名锦衣卫换上寻常衣物,调查一下清河粮铺,看看他们有没有异常,休息别轻举妄动,有任何事都先禀报给我。”
武颔首应下,指尖悄悄按了按腰间的绣春刀,眼底透着几分锐利:“大人放心,属下定仔细查探,绝不打草惊蛇。”说罢便转身召集人手,片刻后便带着几个身着朴素的锦衣卫,混进人流里消失不见。
苏明礼看着他们消失不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马车也换了一身素色锦袍,他倒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锦衣卫的衣服太打眼,不方便他与沈初棠见面,至于去粮铺调查,他的这张脸做生意的谁不认识,去了也是打草惊蛇,倒不如让陈武先探探底,自己留在暗处接应,还不耽误他与沈初棠的见面,两全其美。
整理好衣袍,下了马车交代了车夫几句,就直接朝着沈初棠常去的美食街走去,与粮铺只隔了一条街,有什么事也好接应。
在街上走了半条街都没看到沈初棠,难不成是今天没有出门,正在苏明礼心里暗中猜测时,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卖香囊的摊位面前,手里还拿着个香囊轻嗅。
苏明礼心里顿时一喜,脚步加快走到沈初棠身旁,轻声开口:“选了什么味道的香囊?”
沈初棠听着耳边的问话,正在嗅闻的动作顿住,转过头来满是笑意的看着苏明礼:“苏大哥,昨天刚见过面,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有时间出来呢!”
苏明礼听着沈初棠的称呼,方才因为公务而紧绷的神情缓和不少,语气温和的开口:“昨天刚做的约定,我岂能不来,而且,你不是也出门了吗?”
沈初棠有些羞涩的躲开他的注视,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指尖缠绕着香囊边缘的流苏,小声开口:“我只是想买个香囊挂在屋里,才会出门。”
苏明礼淡笑,目光落在她指尖缠绕的流苏上,声音放得更柔:“沈姑娘眼光真好,这香囊绣得雅致,兰草花纹配着淡青色缎面,挂在窗边定然好看。”
沈初棠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将香囊握在手里:“我只是觉得这个香囊简洁,闻起来花香中还带有股薄荷的清凉,苏大哥要不要也买一个挂在屋里?”
苏明礼望着沈初棠泛红的耳尖,喉结微滚,声音比寻常更柔了几分:“好,那你帮我选好吗?”
沈初棠点点头,开始在香囊里认真挑选,看中个满意的绣花就拿起来闻一下,指尖在各色香囊间轻挑慢选,目光最终落在一个锈着竹影的淡蓝香囊上,凑到鼻尖轻嗅片刻,转头递给他:“这个是松针混着薄荷的香,比我的兰草味更清冽些,挂在书房里,看书时闻着定能静心。”
苏明礼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指腹,沈初棠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苏明礼则是攥着香囊往袖中藏了,耳尖也悄悄泛红,强装镇定道:“还是你选得好,正合我意。”
说着便要掏银子付账,却见沈初棠已抢先将碎银递到摊主手中,笑着说: “这个香囊算是我送给苏大哥的,就当是你上次帮我买面人的回礼。”
苏明礼看着沈初棠眼底的笑意,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拒绝念头,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舍不得拒绝:“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往后定然给你寻件合心意的回礼。”
苏明礼指尖攥着袖中的香囊,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柔得像一样,透着股甜味。
沈初棠被他这话听得耳尖更红,指尖捏紧手里的香囊,低头笑了笑:“苏大哥不必这么客气, 不过是个小香囊罢了。”说着便转身往街前走。
苏明礼立刻跟在她的身后,目光落在前面的甜水铺子上,步伐加大没两步就追上了沈初棠,指着前面的铺子问:“前面的甜水铺子里有杏仁酪,要不要去尝尝,我看你爱吃甜的,应该会和你的口味!”
沈初棠看着不远处的铺子,开心的点了点头:“好啊!我听别人提起过,就是还没吃过,今天正好碰到,倒是可以好好尝尝!”
两人并肩走进甜水铺,苏明礼特意选了靠街的位置,既能看清窗外动静方便接应陈武,又能和沈初棠自在说话。
点好后老板很快端来两碗杏仁酪,瓷碗里的酪体雪白,撒着碎碎的桂花,刚一端上来甜香的味道就瞬间在两人身边弥漫开。
沈初棠用小勺舀了一口,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一亮:“好吃!入口即化清甜的桂花香里,还带着浓浓的杏仁味,比我想象中的还好吃!”
苏明礼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自己也跟着弯了嘴角,拿起小勺慢慢品尝着,心思却悄悄分了些在窗外,时刻注意着有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