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秋和橙子也回到了蒙城。
程晚秋父母也跟着一起回了，过年的时候两家没少在一起吃饭。
两家的女人心思细腻，刚一回来就发现了这两个孩子的不正常。不过都没说什么，乐见其成。
程晚秋的父亲程天顺发现自己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了，小时候还好，现在长大了就看着他堵得慌，这是一个老父亲的直觉。
橙子的父亲性子木讷，在场的也就他没注意到这些弯弯绕绕。
对于橙子他爸自己这个发小程天顺也是颇为无奈， 当时趁着时代红利自己发达了也没忘记这发小，说也说了劝了劝了，可是这个发小说什么也不来。
在外面奔波这么多年他也见惯了趋炎附势的人，身边这个发小虽然木讷但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之一，但自己发达这么多年也从未听他开过一次口。
不知不觉的两人的关系居然有些疏远了，程天顺自认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在石家他从未装阔过，每次回来也都很低调，他自认自己说话做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有了钱之后他就特别在意和身边人的情感，可看到发小酒杯矮了那么一截的时候他就明白什么叫终不似少年游。
变了终究是变了，没什么好说的。
橙子和程晚秋在小区里手牵手闲逛，小区里免不了一些碎嘴的老妇，看着两人感叹往昔回忆过去。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橙子老爸的耳朵里。
橙子刚回到家就看到在沙发上阴沉着脸的父亲。
橙子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爸？”
橙父冷哼一声。
“你跟秋秋那丫头搞朋友呢？”
“昂，怎么了？”
“断了。”
橙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啥？”
“断了！”
橙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秋秋姐不好吗？”
橙父怒气更盛。
“你是什么人家？人家是什么家庭？你配吗？”
橙子低着头。
“我喜欢。她也喜欢。”
“哼！你爹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臭种地的，她爸是老板！是大老板！你这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橙父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儿子。
“门不当户不对，你不会幸福的。你的以后的婚事爸来安排。”
“我不！凭什么？”
橙父瞪着眼。
“凭什么？就凭你是个穷小子你这辈子就不可能！别的不说车房、彩礼三金，人家大户人家的闺女陪着你这个穷小子住个小破两室？你是娶媳妇还是入赘？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爸这是为你好！”
橙子突然笑了。
“为我好？你儿子受欺负了你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是个瓜怂。你说为我好，低头认个错，为了以后的同学关系，为了我好，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哪为了我好！”
“你就是自卑，在单位了习惯了左右逢源，习惯了到家里撒气。你是为了我好么？你是抬不起头不敢对外人说一句狠话。我瓜怂也是随了老子！”
啪——
橙父满脸通红，指着橙子的手微微颤抖。
“逆子！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橙子感觉脸很痛，不过和之前不一样，他咬着牙死死的不让眼眶里的眼泪落下。
眼前父亲的模样变的模糊，母亲劝阻的声音变成了嗡嗡声，他什么也听不见。
橙妈安抚着老公坐下，看着站在客厅的儿子有些发怒。
“石鹏程！这是你爸！你非要给我们气出个好歹才罢休？”
橙子笑了笑。
“我说错了？”
啪——
这下左右齐全了。脸上虽然疼但橙子就是很想笑，很想很想。
“你还顶嘴？这个年非得过得不安生你才开心是吗？”
“是谁不让谁安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我长大了，我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
“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他是你爸。你就该听我们的，我们还能害了你？”
橙子气极反笑。
“妈，当时你让我找秋秋姐去玩，抱的是什么心思你真当我不知道？现在事成了你反倒这样？”
“我......我能抱什么心思，就是看你一个人孤独关心你就关心出错了？”
“呵...自从秋秋姐家发迹之后你就没少明里暗里......”
啪——
“滚！”
橙子闻言摔门而去，这个家不待也罢。
橙妈也重重的坐到沙发上。
橙父怀疑的看了眼自己老婆。
橙妈一瞪眼。
“看什么看！我有错吗？你这个当老子的不往上挠，我让儿子亲近一下怎么了？一家子窝囊废！”
“人家有没有钱和你有什么关系？上赶着舔人家脚背香是吧？人家心里说不定多看不上你呢！跟个摇尾乞怜的狗是的。”
“哈！我摇尾乞怜？你当我愿意？当时人家带着你出去你不去啊，怪的了谁？我都不愿意说你，这个破房子过冬就冷的要死，夏天热的要命。跟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那你跟别人过好日子去吧！去吧！”
啪——
又是一个摔门而出。
见老婆真出去了，他装作不在意的站在阳台点了根烟，眼神时不时瞥向单元门。
橙子还是没绷住，找到了自己小时候常常躲着的桥洞。
和小时候的杂草丛生不同，桥洞底下干净了些，甚至还有一个帐篷。
橙子懒得想那些，脚底下的积雪烧出一个不可见的洞。
帐篷里的流浪汉看到橙子的时候吓的一哆嗦，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自顾自的架火做饭。
看着嗦了着挂面的流浪汉，橙子的内心居然有点羡慕。
注意到橙子的眼神，流浪汉眼底有些不舍，他连忙扒了几口，举着手里只剩下面汤的碗。
“来口？”
橙子摇摇头。
“不冷吗？”
“所以我都白天睡觉。”
“......”
注意到橙子脸上的巴掌印，他淡淡的说。
“跟家人说话耐心一点，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我现在都羡慕不来。”
橙子的心态变的淡然。
“怎么不去找份工？”
“懒。”
“会过的比现在好的多。”
“懒。”
“......”
“你要是可怜我可以给我点钱。”
“活该。”
“是啊，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