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南城菜市场,还裹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王宁骑着电动车停在入口时,正好撞见卖豆腐的张婶蹲在摊位后抹眼泪,竹筐里的嫩豆腐码得整齐,却没一个客人上前。他把车支好,走过去弯腰捡起张婶掉在地上的抹布:“张婶,这才刚开市,怎么就哭了?”
张婶抬头看见他,眼圈更红了,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还不是黑皮那伙人,昨天又涨了保护费,以前一天三十,现在要五十,我这豆腐摊一天也赚不到一百块,哪经得起这么刮?”她声音压得低,怕被那边的人听见,“前儿个卖鱼的老吴不肯交,晚上收摊就被人堵在巷子里,鱼桶都被砸了,现在还在家养伤呢。”
王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个黑夹克正斜靠在猪肉铺的栏杆上,其中一个留着寸头、脖子上挂金链子的男人,正伸手从卖菜的阿婆手里接过一沓零钱,手指弹了弹钞票,脸上满是不耐烦。张婶说那就是黑皮,这片菜市场的“土皇帝”。
“就没人管管吗?”王宁皱着眉问。
“管?怎么管?”张婶叹了口气,把抹布攥得发白,“报警了也没用,他们来的时候要么没带家伙,要么就说跟商贩是熟人借钱,警察来了也只能劝两句。等警察走了,他们闹得更凶,上个月卖豆芽的老李反抗,腿都被打断了,现在还拄着拐杖呢。”
王宁心里沉了沉。他今天来菜市场,本是想帮张师傅找家新鲜的蔬菜供应商,没想到撞见这种事。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是老周提着个空菜篮走过来,看见他愣了愣:“宁小子,你怎么来这儿了?不在酒吧准备营业?”
“来帮后厨找供应商,”王宁指了指张婶的摊位,“刚听张婶说,这菜市场被人垄断收保护费?”
老周脸色变了变,拉着他往人少的巷口走:“你小声点!黑皮那伙人下手黑,咱们普通老百姓惹不起。我儿子在这儿卖了半年菜,上个月实在扛不住,把摊位转了,去别的菜市场了。”他顿了顿,又说,“你酒吧用的食材要是从这儿进,可得小心点,黑皮不光收商贩的钱,还跟几个供应商串通,食材价格比别的地方高两成,你要是不从他们那儿拿,他们就找你麻烦。”
王宁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想起自己酒吧刚开业时,也遇到过地痞骚扰,还好有虎爷帮忙,可这些商贩们,没谁能帮他们撑腰,只能眼睁睁被欺负。“就没人敢联合起来反抗吗?”
“反抗?怎么联合?”老周苦笑,“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各顾各的,怕带头的人被报复,也怕自己摊上人命官司。前阵子有个卖牛肉的想联合大家凑钱请人帮忙,结果黑皮知道了,晚上就把他的摊位给砸了,牛肉全被扔了,现在也不敢提联合的事了。”
王宁沉默了。他看着巷口外热闹的菜市场,商贩们脸上都带着愁容,没了往日的活力。他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做事要有底线”,要是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欺负,自己的底线又在哪里?
“张婶,老周,你们放心,这事我管定了。”王宁攥了攥拳头,“我先去打听下黑皮的底细,再想办法。”
张婶和老周都愣了,赶紧劝他:“宁小子,你别冲动,黑皮背后有人,你斗不过他的!”
“我知道,但总不能看着大家一直被欺负。”王宁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先联系下李锐,他以前在这片待过,可能知道黑皮的情况。”
他拨通李锐的电话时,李锐刚起床,听见他说的事,声音瞬间严肃起来:“黑皮?我知道他,以前跟过一个叫豹哥的混子,后来豹哥去别的区发展,他就留在南城当起了土皇帝。这小子没什么真本事,就是下手狠,靠吓唬人过日子。”
“那他跟供应商串通抬价的事,你知道吗?”王宁问。
“知道,我有个兄弟以前给菜市场送菜,被黑皮逼着涨价,后来不干了。”李锐顿了顿,“你想管这事?我跟你一起去,我认识几个以前在这片混的,能帮你打听点消息。”
王宁心里一暖:“好,我在南城菜市场门口等你,咱们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他跟张婶和老周说了情况,让他们先别担心,自己会想办法。老周还是不放心,叮嘱他:“你可得小心,黑皮那伙人有刀,别跟他们硬碰硬。”
王宁点点头,转身往菜市场门口走。清晨的阳光渐渐驱散薄雾,照在菜市场的招牌上,却没带来多少暖意。他看着来往的商贩,心里暗下决心:不管多难,都要把黑皮这伙人赶出菜市场,让大家能安心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