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友请随老朽去圣树的树屋”。
树屋之内,翠绿色的生命精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如同温暖的泉水般将凌凡包裹。
他丹田内的混沌石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动着,像久旱逢甘霖的旅人,贪婪却又有序地汲取着这磅礴而精纯的生命能量。
混沌石表面的源核光芒流转,那米粒大小的光点似乎都明亮了一丝。更神奇的是,流入凌凡体内的生命精气,并非全部被混沌石吸收,有相当一部分被它转化、提纯,反哺给凌凡的混沌元婴。
元婴胸口那道黑色的大道裂痕,在得到这股蕴含着圣树本源的生命力滋养后,边缘处那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竟然被稍稍压制,裂痕本身也以肉眼难以察觉,但凌凡神识能明确感知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开始弥合!
这效果,比他自行运功疗伤快了何止十倍!
凌凡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混沌石与这木族圣树竟有如此深的渊源,喜的是这大道之伤终于看到了快速痊愈的希望。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却让树屋内的其他木族人神色各异。
青木长老满脸激动与期盼,看着凌凡的目光如同看着稀世珍宝,口中不住低语:“圣树认可……本源呼应……古老的预言……”
苏晚晚和咕噜则是担忧中带着惊奇,紧紧盯着被绿光笼罩的凌凡,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而苍岚和雷藤等守卫,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尤其是苍岚,他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眼神中的戒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化为了更深的质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圣树,是木族的精神象征与力量源泉,是所有木族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今,一个来历不明、身怀毁灭气息的外来者,竟然引动了圣树本源的主动呼应与灌注?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长老!”苍岚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此事太过蹊跷!此子身负毁灭之力,与侵蚀圣林的寂灭之力同源,如今又能引动圣树本源,焉知这不是某种更高明的伪装与侵蚀?若圣树有失,我木族万载基业将毁于一旦!岂能因一时异象,便轻信于他?”
他的话语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木族守卫的想法,众人看向凌凡的目光再次充满了警惕。
青木长老从激动的情绪中稍稍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脸色紧绷的苍岚,又看了看仍在吸收生命精气的凌凡,沉吟道:“苍岚的担忧不无道理。圣树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他转向凌凡,语气依旧温和,但多了几分慎重:“凌小友,非是老朽不信你。实在此事关乎我族根本。不知小友可否告知,你这‘混沌石’究竟从何而来?与那寂灭之渊,又有何关联?”
凌凡身处绿光中心,感受着伤势的好转和混沌石的欢欣,心知此刻坦诚或许能换取更多信任与合作。他一边维持着吸收,一边开口道:“长老明鉴,此石是晚辈早年于一上古遗迹中偶然所得,具体来历已不可考。至于寂灭之渊……”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晚辈之前为逃避强敌,误入一处空间节点,才坠入那名为‘寂灭之渊’的绝地。其内万物归寂,唯有死寂的混沌弥漫。晚辈险些被其同化,幸得混沌石护体,并机缘巧合吸收了一丝那里的奇特混沌之气,方才侥幸逃脱。至于为何混沌石能与圣树共鸣,为何那寂灭之力会侵蚀圣林,晚辈亦不知情。”
他这番话九真一假,隐瞒了混沌石主动选择他以及具体蜕变过程,但大致经历是真实的。
“吸收了一丝寂灭之渊的混沌之气?”青木长老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眼中精光一闪,“莫非……正是因为混沌石容纳了那一丝寂灭本源,达到了某种阴阳平衡,反而更能引动代表生机的圣树本源?而侵蚀圣林的那股力量,则是纯粹的、未被平衡的寂灭道则?”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让苍岚等人一时也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凌凡丹田内的混沌石似乎吸收达到了一个饱和点,震动渐渐平息下来。周围涌来的生命精气也缓缓退去。
凌凡清晰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好了小半,元婴更加凝实,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似乎精进了一分。
他睁开眼,看向青木长老:“长老,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晚辈对贵族圣林绝无恶意,相反,若能借助圣树之力疗伤,并查明那寂灭之力侵蚀的缘由,晚辈愿尽绵薄之力。”
姿态放得足够低,也表明了合作的态度。
青木长老看着气息明显强健了几分、眼神坦荡的凌凡,又感应到圣树在方才的呼应后并未出现任何不适,反而传递出一种“愉悦”的情绪,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好!凌小友,老朽便信你一次!”青木长老抚须道,“你便暂居营地,借助圣树余韵疗伤。同时,也希望小友能协助我们,调查那寂灭之力的源头。若真能解决此次危机,你便是我木族的大恩人!”
“长老!”苍岚急道。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青木长老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苍岚,你负责安排凌小友三人的住所,并保障他们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凌小友疗伤,亦不得无礼挑衅!”
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苍岚及其手下听的。
苍岚脸色铁青,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躬身领命:“……是,长老。”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凌凡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会盯着你的。”
凌凡坦然回望,心中明了。在这片陌生的圣林,他得到了暂时的庇护和疗伤的机会,但也卷入了一场未知的纷争。青木长老的信任,苍岚的敌意,圣树的共鸣,寂灭之力的侵蚀……这一切都预示着,他短暂的安宁结束了,新的风波即将来临。
是成为木族期待的“契机”,还是他们眼中的“麻烦”,或许就在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