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宽阔,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穹顶由交织的发光藤蔓构成,洒下柔和如月华般的光辉。
一位身着朴素麻衣、须发皆青的老者,正盘膝坐在一个由无数细密根须自然编织而成的蒲团上。他面容慈和,眼神却深邃如古井,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岁月与智慧。他便是青木长老。
在青木长老身旁,还站着一位面容冷峻、身姿挺拔的年轻木族男子,他穿着更为精致的墨绿色战甲,气息凌厉,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凌凡三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戒备。雷藤队长则恭敬地立于门口。
“长老,人带到了。”青萤行礼道。
青木长老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凌凡身上,温和一笑:“远来的客人,不必紧张。老朽青木,忝为本部族长老之一。听闻几位是意外流落至我万灵圣林?”
“晚辈凌凡,见过青木长老。”凌凡不卑不亢地行礼,“这两位是晚辈的同伴,苏晚晚与岩灵咕噜。我等确因空间裂隙意外卷入贵地,若有打扰,还望海涵。”他再次简要说明了遭遇空间乱流的情况,略去了寂灭之渊和混沌石蜕变的细节,只言明为躲避危机被迫传送。
苏晚晚也盈盈一礼,举止得体。咕噜则好奇地打量着树屋内部,对那发光的藤蔓很感兴趣。
“空间裂隙……”青木长老抚着长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近来圣林周边的空间壁障确实薄弱了许多,时有异动。看来几位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时,那冷峻的年轻男子突然开口,声音冷硬:“空间裂隙只是你一面之词。你身上那股隐晦的毁灭气息作何解释?墨鳞豹虽非强大妖兽,但能被瞬间湮灭,连痕迹都不留,这等力量,绝非寻常!你潜入我圣林,究竟有何目的?”他是木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名为苍岚,负责圣林防卫,对外来者尤其是携带危险气息的极不信任。
凌凡心知此事无法回避,坦然道:“此乃晚辈所修功法特异,兼具生灭之理。之前被妖兽袭击,情急之下动用护身,出手稍重,并非有意破坏圣林规矩。晚辈已谨记青萤姑娘告诫,进入营地后未曾动用分毫。”他说话间,刻意运转功法,将混沌气息收敛到极致,周身流露出一种中正平和,甚至带上一丝模拟出的草木生机之感。
青木长老眼中讶色更浓,他能感觉到凌凡并非虚言,而且对方对力量的掌控精妙至极,那毁灭气息被收敛得几乎完美,若非他修为高深,几乎难以察觉。更让他心惊的是,在此子体内深处,他隐约感应到一种古老、原始、仿佛能与整个圣林本源隐隐共鸣的波动!
“兼具生灭之理……古老而崇高的道……”青木长老喃喃低语,似乎在回忆什么。他摆了摆手,制止了还想追问的苍岚,“苍岚,稍安勿躁。这位小友气息虽奇,但目光清澈,言语间并无奸邪之意。既是意外流落,我木族自当尽地主之谊。”
苍岚眉头紧锁,但长老发话,他只能按下不满,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凌凡。
青木长老看向凌凡,语气更加温和:“凌小友,你方才提及身负伤势,不知可需老朽相助?我木族别的不敢说,于疗伤培元一道,尚有几分心得。”
凌凡心中微动,这倒是个机会。“多谢长老好意。晚辈之前穿梭空间时,元婴被空间之力及一丝诡异道则所伤,留下了一道大道裂痕,寻常丹药恐难见效。”他并未完全说出大道之伤的来历,但也点明了伤势的棘手。
“大道之伤?”青木长老神色一肃,“能让老朽查探一番吗?放心,只是神识浅探,不会触及小友根本。”
凌凡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他感觉得出这位长老并无恶意,而且也想借此看看木族的手段。
青木长老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泛起充满生机的翠绿光芒,轻轻点向凌凡眉心。凌凡放开部分神识防御,任由那道温和的神识之力流入体内,探查他的元婴。
当青木长老的神识“看”到凌凡丹田内那尊手托混沌石、盘膝而坐的混沌元婴,尤其是元婴胸口那道细微却散发着不祥湮灭气息的黑色裂痕时,他心中巨震!
那元婴的形态、那核心处若隐若现的石块……还有那伤痕上残留的、与近期圣树异动源头同出一辙的死寂道则!
他的神识瞬间收回,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震惊之色,看向凌凡的眼神彻底变了。
“小友……你……你元婴所托之物,还有这伤痕……”青木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凡心中一凛,知道最关键的部分被发现了。他沉声道:“此石乃晚辈机缘所得,名为混沌石。这伤痕,则是在一处名为‘寂灭之渊’的绝地,被其中苏醒的恐怖意志所伤。”他刻意点出“寂灭之渊”,观察对方的反应。
果然,青木长老听到“寂灭之渊”四个字,瞳孔猛然收缩,苍岚和雷藤等人也是脸色骤变!
“寂灭之渊……传说中万物归寂之地……竟然真的存在?”青木长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他紧紧盯着凌凡,“小友,你可知,你元婴所托之石散发的气息,与我族圣树本源,竟有几分同源之感?而你伤痕上的死寂道则,与近期不断侵蚀、试图污染我圣林本源的那股力量,如出一辙!”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苍岚猛地踏前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凡。青萤也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骇。
凌凡也是心头大震。混沌石与木族圣树同源?寂灭之渊的力量在侵蚀圣林?
就在这时,他丹田内的混沌石似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牵引,突然不受控制地轻微震动起来,散发出更加清晰的混沌波动。
同时,众人脚下,整个树屋,乃至营地中央那棵巨大的圣树,都仿佛与之呼应,发出了低沉的、带着喜悦与渴望的嗡鸣!
磅礴浩瀚的生命精气如同潮水般从圣树方向涌来,主动灌入凌凡体内,目标直指他元婴手中的混沌石!
“圣树……在主动呼应他!”青萤失声惊呼。
青木长老看着被浓郁生命精气包裹、一脸错愕的凌凡,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猛地站起身:
“天意!这是天意啊!凌小友,你并非闯入者,你或许是……圣树等待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