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义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顺着赵小四示意方向急切望去。视线穿过层层晃动的人影,终于锁定那抹魂牵梦萦的淡青色!
是她!赵佳琪!
她身姿娉婷,立于喧嚣却自有宁静温婉气场。简约素雅的淡青衫子,勾勒出少女初绽的窈窕身段,如春日河畔新柳,清新脱俗。乌黑发髻斜簪一朵粉白色绒花,随着她偏头专注动作,在鬓边轻轻摇曳,更添娇俏。此刻,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注视着糖画摊前须发皆白的老艺人。老艺人枯瘦却灵巧的手指似有魔法,金黄色滚烫糖稀在指尖流淌、勾勒、定型,转眼间,一只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的凤凰便在石板上振翅欲出!夕阳余晖穿过人群缝隙,温柔落在赵佳琪精致侧脸上,细小绒毛清晰可见,那专注欣赏的笑容明媚纯净,如阳光瞬间驱散章明义心中忐忑与阴霾!
然而,就在心弦被美好拨动瞬间,另一股更炽热、汹涌的情感火焰,在他年轻胸膛轰然点燃!他几乎忍不住要迈步上前——。
就在章明义全身心被那抹淡青身影吸引,几乎忘却一切时!
一种极其突兀、冰冷粘腻,如毒蛇滑过背脊的窥视感,猛地从斜后方人群深处袭来!那感觉如此强烈、充满恶意,让他后颈汗毛瞬间竖起!
章明义习武之人的本能瞬间激发!他强压奔向赵佳琪的冲动,猛地侧头,锐利目光如鹰隼射向恶意传来的方向!
只见斜后方一个卖奇异面具的摊位阴影里,一个身影如鬼魅一闪,迅速没入更拥挤昏暗的人潮。章明义只捕捉到模糊侧影——那人似穿一身不起眼灰布衣裳,头戴压得很低的斗笠,帽檐阴影完全遮住面容。唯一清晰的,是那人转身瞬间,斗笠下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一道冰冷、非人的幽绿光芒!如野兽在暗夜中睁开的眼睛!
那感觉一闪即逝,快如幻觉。但章明义坚信,这绝非错觉!那冰冷粘腻的窥视感,那转瞬即逝的幽绿光芒,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非人气息!与他在黑风林那头诡异银狼眼中所见……竟有几分相似?!
一股寒意瞬间取代心头悸动,顺着脊椎爬升!他下意识握紧拳头,目光再次急切投向糖画摊前的赵佳琪,心中警铃大作:那人是冲她来的?还是冲我?这庙会上的“偶遇”,难道从一开始就落入别人算计?!
此刻,赵佳琪似乎未察觉异样。她正伸出纤纤玉指,小心接过老艺人递来的金灿灿凤凰糖画。夕阳余晖在指尖跳跃,将晶莹糖凤凰映照得流光溢彩,也映亮她脸上纯净无瑕的笑容。她微微侧头,似在对身边小丫鬟春杏说着什么,眉眼弯弯,梨涡浅现,美好如画中仙。
章明义看着她毫无防备的侧影,又想起那道带着幽绿目光消失在人群中的诡异身影,心头如被冰火煎熬。那份初见的悸动与美好,瞬间蒙上不祥阴影。
章明义只觉喉头似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干涩得发不出声,胸腔中那颗滚烫的心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膛的束缚。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紧张,可空气中弥漫的甜腻糖香,也无法缓解他喉咙的紧涩与指尖的微微颤抖。他鼓足此生最大的勇气,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万丈悬崖边的窄桥上,坚定地朝着那抹淡青色的倩影走去。
在她身后几步处,他停住了脚步。
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捕捉到她发间若有若无、清雅如兰的淡淡芬芳,这香气让他心跳陡然加快,几乎有些眩晕。
他努力稳住心神,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从怀中掏出一枚被体温焐热的铜钱,递给须发皆白的老艺人,声音竭力平稳,却仍泄露了少年特有的紧张:“老伯,麻烦……画只老虎。”他特意选了与凤凰迥异的猛兽,仿佛想用这份刚强掩盖内心的慌乱。
赵佳琪听到声音,蓦然回首。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凝固。
四目相对!周围鼎沸的人声、摊贩的叫卖、孩童的嬉闹,甚至那浓郁的糖稀甜香,都如潮水般瞬间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章明义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清澈如深秋湖水的眼眸,那眸中清晰地映着他有些呆愣、带着几分傻气的模样。而他的目光,似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眼中泛起的涟漪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笨拙却真诚的心动,以及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温柔。整个世界瞬间缩小,只剩下彼此眼中那片倒映着心动的小小剪影。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一瞬,赵佳琪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她微微低下头,一抹动人的红霞如晕染的水墨,迅速从她天鹅般白皙的颈间蔓延至精致的脸颊,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声音轻细如春日拂过新柳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钻进章明义耳中,比庙会上任何丝竹之声都更悦耳,直抵灵魂深处:
“你……也喜欢糖画呀?”
章明义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这轻柔的声音施了魔法,瞬间一片空白。
他赶忙用力点头,舌头却像被无形绳索捆住,笨拙地打着结:“嗯,对……我、我觉得糖画,很有意思。而且,老虎……威风凛凛,是、是我心中的瑞兽。”
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威风凛凛?瑞兽?在她面前,自己怎么像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小子?
赵佳琪轻轻抿了抿唇,似想忍住笑意,可眼波流转间,那笑意却如投入湖面的阳光,愈发明亮地荡漾开来,点亮了她的俏脸。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他,目光不经意落在他微微发红的耳根上,声音带上了一丝少女的俏皮与慧黠:
“我觉得凤凰也很好看呢,它代表着吉祥如意,浴火重生。”
说着,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老艺人手中那只在夕阳余晖下晶莹剔透、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的凤凰糖画上,眼神里满是纯粹的喜爱与对美好寓意的向往。
章明义看着她专注而美好的侧影,紧绷的心弦莫名松弛下来。一股带着甜意的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紧张与笨拙。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温柔的弧度,目光随着她的视线,落在金灿灿的凤凰上,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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