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合会议厅,午后一点。
今日主公产屋敷耀哉因身体微恙未曾出席,会议由众柱自行商讨近期队务。
气氛虽不似主公在场时那般庄重肃穆,但也算严谨有序。
然而,这份秩序被一名匆匆而入的“隐”部队队员打破了。
队员脸上带着些许急切和困惑,径直走向负责后勤协调事务的虫柱蝴蝶忍。
“忍大人,打扰了!”
队员压低声音,但话语内容却让周遭几位耳力过人的柱都听得清清楚楚,“蝶屋那边……已经全体开饭了!”
“嗯?”
蝴蝶忍原本专注于文件上的紫色眼眸微微一凝,抬起头,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里掺入了一丝真实的错愕,
“开饭?现在才一点,是不是弄错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会议厅内的钟表,确认自己没看错时间。
蝶屋因为伤员众多,餐食准备往往比总部这边更繁琐,以往很多时候都要拖到快两点才能让所有人吃上饭,今天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没等报信的队员回答,一个洪亮又带着点不满的声音就炸响了。
“什么?!蝶屋已经开饭了?!”
不死川实弥猛地一拍桌子,眉头拧成了死结。
“那为什么总部这边还没动静?!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他负责的训练强度极大,对能量的需求也最为迫切。
“唔姆!确实很奇怪!”
炼狱杏寿郎双臂环抱,声音依旧洪亮,但金色的眼眸里也满是疑惑。
“总部厨房的效率,有时候确实值得商榷!但蝶屋今日如此迅速,是找到了什么提升效率的秘诀吗?”
就连一向沉默的时透无一郎也微微歪了歪头,淡青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解,轻声自语:“……好早。”
水柱·富冈义勇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但目光也瞥向了蝴蝶忍的方向,虽然没有说话,那眼神里似乎也带着询问。
伊黑小芭内用绷带遮住的半张脸看不出表情,但那双异色的瞳孔扫过众人,带着他一贯的冷静(或者说嘲讽)开口道:
“所以,只有总部在挨饿?真是……有趣的安排。”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甘露寺蜜璃的注意力则完全被“开饭”二字吸引,她双手捧着脸,粉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带着憧憬的语气说道:
“啊!已经吃上了吗?不知道今天蝶屋做了什么好吃的呢!好想知道哦!”她完全没在意为什么提前,只关心吃什么。
蝴蝶忍被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询搞得有些头大,她维持着笑容,但额角似乎有细微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各位,请稍安勿躁。我也很意外,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提前开饭的通知。”
她看向报信的队员,语气温和但带着追问,“具体是怎么回事?是厨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吗?”
队员被这么多柱盯着,压力巨大,连忙躬身回答:“回…回忍大人,具体情况属下也不完全清楚。只是听说,蝶屋的大家今天吃到的是炒饭和酸梅汤,所以准备起来特别快,好像……好像一点钟就开始分发食用了。”
“炒饭?酸梅汤?”
蝴蝶忍重复了一遍,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并非蝶屋日常的食谱,而且,如此大规模地制作炒饭和酸梅汤,以蝶屋厨房那有限的人手,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除非……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那个能力莫测、刚刚在蝶屋安顿下来的“杂役”。
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炒饭和酸梅汤吗!听起来也很美味!”
炼狱杏寿郎大声表示认可,“只要能高效地提供能量,就是好食物!”
“哼,炒饭……倒是省事。”
不死川撇撇嘴,但语气缓和了些,毕竟能提前吃到东西总是好的。
\"不过总部厨房那帮家伙,就知道按部就班,一点变通都不会!”
“效率低下是原罪。”
伊黑小芭内冷冷地补充道,他对总部某些部门的官僚作风向来不满。
“那个……”
甘露寺蜜璃小心翼翼地举手,脸上带着期待的红晕。
“既然蝶屋已经开饭了……我们……我们开完会能不能……去那边看看?”
她的意思很明显,想去“蹭饭”。
这个提议让几位柱都沉默了一下,互相交换了眼神。
严格来说,这不符合规矩,但……饥饿感是真实的,而且他们对蝶屋今天这反常的高效也确实好奇。
蝴蝶忍看着众人(包括看似漠不关心但耳朵明显竖起来的富冈义勇)的神情,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总是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打破常规。
她脸上重新挂起完美的微笑,对着报信队员说道:“好了,情况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然后转向众柱,“
关于蝶屋提前开饭的具体原因,我会稍后去核实。至于各位的午餐……”
她顿了顿,看着一双双(主要是炼狱和不死川)带着饥饿和期待的眼睛,终于松了口。
“如果会议能尽快结束,而蝶屋那边还有余裕的话,我去协调一下,或许……可以为大家提供一份简单的餐食。”
“唔姆!太好了!”
炼狱杏寿郎第一个表示赞同。
“哼,这还差不多。”
不死川也重新坐了下来。 甘露寺蜜璃更是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对食物的期待氛围中继续,只是效率似乎无形中提升了不少,大家都想着快点结束,好去蝶屋一探究竟,顺便填饱肚子。
而蝴蝶忍,虽然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心中却已思绪翻腾。
炒饭……酸梅汤…… 这简单直接的组合,以及那远超平常的效率,几乎让她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那个人的手笔。
他不仅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力,似乎……在料理和后勤方面,也有着同样惊人的、且不按常理出牌的能力。
她轻轻按了按眉心,感觉这位“先生”的到来,恐怕会让蝶屋乃至总部,未来出现更多“计划外”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不过,比起总部厨房那令人着急的效率,这种“惊喜”似乎……也并不全是坏事?
至少,今天的蝶屋队员们,难得地早早吃上了一顿热乎饭。
想到这里,她嘴角那公式化的笑容,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丝真实的暖意。
将推车和厨房清理干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那片静谧的竹林,跪伏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
外界的喧嚣、柱们的惊诧、提前开饭引起的小小风波,都与他无关。
这里,才是他每日必须面对的、唯一的真实。
他闭上眼,晨间教导香奈乎时的冷静,面对蝴蝶忍时的无奈,甚至方才在厨房翻炒时那片刻的专注,都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思念。
他双手合十,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与痛楚,开始了今日的忏悔与倾诉:
“茉莉……”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仿佛抽走了他周身所有的力气。
“我时常无聊……我时常因为无聊,想起你。”
他将那漫长生命中无法排遣的空寂,归结为“无聊”,而这无聊的唯一解药,便是对她的回忆。
“你每次和我出征,做着后勤,你好像从来不怕累……”
往昔的画面浮现眼前,那个在战场上为他稳住后方、笑容温婉坚韧的身影,如此清晰。
“如今,我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指后勤工作),我心里没有任何感受,但我会想起你……”
他试图通过重复她做过的事来触摸她的痕迹,却只感到更深的空洞与疏离。这让他更加认定:
“我是个失败的爱人……”
这声自责,沉重得仿佛要将他压垮。
“我好想你……我时常想你,想你不同时空的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活着……有没有觉得,没有我的干预会更好……”
他的思念早已超越了生死,蔓延至无数个“如果”的平行世界,充满了患得患失的担忧与深入骨髓的愧疚。
“我开始往细想,我开始不厌其烦地把一件普通平凡的事,每个细节,嚼了一遍又一遍……我知道,那是我们,我和我们……”
那些被反复咀嚼、早已失去滋味的回忆碎片,是他唯一能握在手中的沙,是“我们”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的证明。
“我想陪在你身边安心睡去……因为我知道,你会饱经风雨,为我遮阳避雨……”
这是最深切的渴望与最无条件的信任。在他心中,她永远是那个强大、温暖,能为他遮蔽一切风雨的归宿。
“我真的……好想你……”
千言万语,最终凝聚成这最朴素、也最绝望的呼喊。
“愿你原谅我无能,愿你平安幸福……”
他放弃了为自己辩解,只余下乞求宽恕和献上祝福。
“我爱你。”
最后这三个字,轻如叹息,却重逾山海,承载了他全部的生命重量与永恒的孤寂。
话音落下,他深深地磕下头去,额头紧贴着微凉的土地,久久没有抬起。
将自己最深的爱意、最痛的忏悔与最赤诚的祝福,一并献给了那个永远停留在了过去、却占据了他所有现在与未来的妻子。
竹林寂静,唯有风过叶梢的沙沙声,仿佛在回应着这份跨越了生死的、无尽的爱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