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身躯轰然没入那道漆黑裂缝。刹那间,天地消失,时间仿佛凝固,耳边再无雷霆轰鸣与杀伐嘶吼,只有一片死寂。
这是一片无尽的虚空。
漆黑无边,仿佛吞噬一切。冯渊只觉全身灵力运转迟缓,神魂被撕扯,血肉在虚无之风中几乎要解体。四周偶尔闪烁着碎裂的光点,那是空间碎屑,带着足以湮灭金丹的锋锐。
“这……就是虚空?”
冯渊心头骇然。天地秩序全然不存,方向感彻底消失,脚下没有依托,前方没有路径,他只是被抛入无尽混沌中,不知漂流向何处。
体内雷火护体,依旧被虚空乱流不断冲击,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灯火。
......
“少主,冷静!”
皇甫的声音从识海传来,稳重而急切,“虚空非凡人可行走,此地对修士而言就是无底绝狱!若无依托,你将在短短时辰之内被乱流湮灭!”
冯渊心神一紧,沉声道:“皇老,可有法子?”
片刻沉默,皇甫低叹:“我原不欲此时取出,但事到如今,唯有动用那物。”
“轰......”
冯渊只见虚空戒光芒闪动,随即一艘漆黑小船缓缓浮现,船身不过丈许,却古拙厚重,表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古雷纹与空间符号,似乎与虚空本源相连。
“小船?”冯渊微怔。
皇甫缓声道:“此乃‘渡虚舟’,乃我昔年所获至宝,可承虚空之乱,可避虚风蚀身,可借虚空潮流漂泊寻路。虽非万全之计,却能保你暂存生机。”
“另外,在此地放一枚副尘。作为你的宗门标记”
“副尘还可以这样用?”冯渊问
“副尘的很多用处,你慢慢就都会了。这是如何做标记的方法。”
冯渊只觉脑海中多了一篇用符文撰写的副尘做位置标记的法诀。
他稍微熟悉了一下,就会了。然后左手一翻,一枚副尘悬浮于掌心,他念了一遍法诀,然后右手剑指对着副尘一点,“定”
这枚副虚空尘就静静地悬浮在他们刚刚通过虚空裂缝进来的区域。
“这样标记,你以后返回宗门,可以做到有的放矢。但首先你要学会虚空跳跃、还有构建虚空网络......好多东西你要学习!”
“好的,皇老!”
“好了,进渡虚舟,我们开始虚空旅行了。”
冯渊毫不迟疑,抬手催动灵力注入渡虚舟。
“轰隆......”
渡虚舟震荡而起,船身浮现淡淡的雷火光罩,撑开一方独立小界,将冯渊笼罩其中。四周虚空乱流拍击而来,却在船身符文光辉下化作层层波浪,被轻轻化解。
冯渊稳住心神,踏入舟中。刹那间,他只觉撕裂感顿时消散,呼吸顺畅,神魂压力骤减。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凝重。
“少主,此舟虽能避乱流,但虚空浩瀚无垠,若无坐标指引,便是万年也难以归返。你须随时保持警惕。”皇甫沉声道。
冯渊点头,抬眼望去。
舟外,虚空如潮。漆黑中偶尔浮现巨大的空间裂缝,深渊风暴席卷,犹如巨兽张口,随时能将一切吞没。
......
渡虚舟随虚空乱流起伏,仿佛在无尽大海上颠簸。冯渊不断稳固灵力,心神高度紧绷。
忽然,前方一道漩涡骤然浮现,虚空如漏斗般倾泻,一股难以抵挡的拉力骤然传来。
轰!
舟身剧烈震动,雷火光罩寸寸龟裂。
冯渊面色一沉,双手掐诀,催动虚空九变之力,同时灌注灵力稳固光罩。
“给我定!”
雷霆涌动,舟身剧烈一颤,终于脱离漩涡牵引,堪堪稳住。
冯渊心中冷汗涔涔,低声自语:“虚空,果真无比凶险……”
......
漂流不知多久,冯渊忽然神识感应到一抹异样。
前方漆黑虚无中,漂浮着一块晶莹碎片,通体透亮,闪烁星辉般光芒,仿佛蕴含着浩瀚宇宙。
皇甫眼神骤亮:“少主,此乃空间晶髓!虚空深渊孕生之至宝,若能炼化,可助你虚空九变更进一步!”
冯渊毫不犹豫,催动渡虚舟靠近,灵力一卷将晶髓纳入手中。
瞬间,一股清冷却浩瀚的气息涌入体内,冯渊只觉神识似乎触及到更高一层次,周身与虚空的契合度更为清晰。
“好宝物!”冯渊心头振奋。
这般漂流,虽险,却也能寻得天地难觅的机缘。
......
虚空无日无夜,冯渊不知漂流了多久。
舟外虚空威压已经适应,但冯渊清楚,前面的路还很远,也许有未知的风险在前面。
他低头凝望掌心虚空尘的残渣,眼神愈发坚定。
“父亲之事,我必探寻。血影之仇,我必报。青阳宗之恩,我必还!”
渡虚舟随波而行,孤舟逐影,踏入未知深处。
冯渊的眼中,只有无尽坚定。
......
另一边,血影大营之中。
黑袍人脸色阴沉,低声咆哮:“他竟遁入虚空!可笑!虚空无路,便是进入,也将迷失湮灭!”
元婴老者冷笑:“他能活多久,未可知。但若他能走出虚空,便必成我血影大敌!”
黑袍人眼神阴冷:“既如此,便设下血影追魂烙,哪怕他遁入虚空深渊,也要逼他现身!”
......
渡虚舟上,冯渊静坐调息,手中空间晶髓光芒流转,神魂之力缓缓浸润虚空。
他渐渐感应到前方,似有某种引力,仿佛是一处出口。
“或许……是另一方大陆。”
皇甫声音低沉而神秘:“少主,或许这是天意。你要寻找父亲的踪迹,此行,正可为契机。”
冯渊眼神闪烁雷光,低声自语:“无论前路如何,我必走下去。”
渡虚舟破浪而行,消失在无边虚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