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终焉之矛,汇聚了混沌的包容、剑意的锋芒、生机的造化、幻梦的诡变以及寂灭的虚无,五种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至高道韵,在玄一以自身为枢纽、以归墟为熔炉的强行糅合下,化作了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终结一切概念、让万法重归奇点的恐怖攻击!
它无声无息,所过之处,连“存在”与“虚无”的界限都变得模糊,时空结构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般悄然消失,只留下一片纯粹的、连“无”都无法形容的绝对空白。
而系统之基凝聚的“终末肃正之光”,则代表着绝对的秩序、既定的宿命、冰冷的逻辑与不容置疑的“正确”。它如同宇宙的最终审判,光芒所及,一切“错误”与“变量”都将被从根源上格式化,回归至预设的、纯净的秩序粒子状态。
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宇宙终极力量的正面碰撞!是“变”与“定”的终极对决!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冲击。
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那片区域的一切法则、概念、乃至“碰撞”本身的意义,都陷入了短暂的、绝对的“无意义”状态。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规则强行叠加,导致了逻辑层面的彻底崩坏。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超越了所有认知的信息与法则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这股风暴并非物质与能量的风暴,而是“存在定义”的风暴!它席卷之处,归墟的混沌被短暂地“定义”为有序,系统的秩序领域又被强行“扭曲”为混乱;生与死的界限模糊,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颠倒,真实与虚幻的壁垒破碎……
玄一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道基、乃至“自我”这个概念,都在这风暴中被疯狂撕扯、解析、重构!若非有混沌道灯守护最后一点本心,以及那五种逆劫本源在体内形成的微妙平衡,他恐怕早已在这定义权的争夺中彻底消散。
他全力维持着与归墟的连接,将这股恐怖的风暴余波引导、分散至整个归墟疆域。无数破碎的世界残骸在这风暴中彻底化为乌有,但也有更多沉寂的法则碎片被激活、被重塑,甚至有一些奇异的、前所未有的全新法则现象,在这极致的混乱中昙花一现。
那冰冷的仲裁意志,似乎也未曾预料到这次碰撞会产生如此超乎计算的异变。它的“终末肃正之光”在混沌终焉之矛的冲击下,并未如预期般完成格式化,反而其内部精密的逻辑结构受到了“错误”与“寂灭”本源的严重污染,变得极其不稳定,最终竟与终焉之矛一同,在剧烈的闪烁后,双双湮灭于无形!
碰撞的核心,只留下一个不断向内坍缩、仿佛连接着宇宙之外虚无的微型奇点,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引力,但很快也被归墟自身的混沌力量抚平、弥合。
挡住了!他们竟然真的挡住了系统的“终末肃正”!
然而,代价是惨重的。
妙音所化的那道灰色桥梁,在完成接引寂灭本源的使命后,便彻底崩解、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唯有虚空中残留的那一丝极致纯净的寂灭道韵,证明着她曾经的牺牲。
“妙音……”玉玲珑翡翠般的眸子中充满了哀伤,她试图以生机感应,却一无所获。
玄一脸色苍白,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强行主导五力合一,对他的负荷远超想象,道基之上的裂痕再次扩大,甚至有了彻底崩碎的迹象。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扫过归墟。
归墟经此一役,疆域缩小了近三成,大量脆弱的法则结构被摧毁,但也因此剔除了一些杂质,残存的部分反而变得更加凝练、更具韧性。更重要的是,在那法则风暴的洗礼下,归墟的本源深处,似乎有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庞大的意识,被微微触动,散发出一丝苏醒的悸动。
而那道仲裁意志,在攻击被阻、逻辑核心受到污染后,并未立刻再次发动攻击,而是如同卡壳的机器般,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充满乱码的波动:
“清除……失败……逻辑核心……受损……”
“目标……逆劫火种……威胁……无法估量……”
“申请……连接……主数据库……更新协议……”
“暂时……撤离……重构……肃正序列……”
冰冷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锁定的感觉消失了。
系统之基,竟然……暂时撤退了?
是因为仲裁程序受损,需要修复?还是因为判断在此地继续纠缠代价过高?抑或是……玄一这“逆劫火种”的身份,触发了某种更深层的应对机制?
无论如何,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我们……活下来了?”轩辕凤舞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众人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但悲伤随即涌上心头,为了这场胜利,妙音付出了形神俱灭的代价。
玄一沉默地感受着归墟的变化,感受着体内那五种虽然平息却依旧躁动不安的逆劫本源。他知道,危机远未解除。系统之基的下次到来,必将更加凶猛。
而且,经此一役,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种……门槛。
一种凌驾于单纯力量之上,关乎“定义”,关乎“存在本质”的……道果的雏形。
他盘膝坐下,不顾伤势,开始全力消化此次对抗的感悟,引导着体内那五种本源力量,试图将它们真正融合,凝聚成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混沌道果。
一旦成功,或许,他才真正拥有了与系统之基对话的……资格。
而在归墟那无人察觉的最深处,一双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构成的眼眸,在无尽的黑暗中,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静静地“注视”着正在尝试凝聚道果的玄一。
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