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古舟,承载着最后的希望与决绝,如同逆流而上的悲壮彗星,悍然撞向那横亘万古、隔绝真实的起源之壁!舟身之上,那金红的凤凰烙印燃烧到极致,仿佛凤舞在发出最后的嘶鸣;青木舟体在与壁障那无法形容的磅礴气息接触前,便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蔓延!
近了!更近了!
壁障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层叠、不断生灭的宇宙规则与存在概念交织而成,其散发出的威压,足以让大罗金仙瞬间道心崩碎,化为最基础的信息流被其吸收!仅仅是靠近,玉玲珑、南宫婉、瑶光便已脸色煞白,全力运转道果才能勉强维持意识不散。东方明月周身源初之冰自主凝结成绝对零度的领域,却也仅能护住自身与身边方寸之地,冰域边缘在不断被壁障的力量侵蚀、消融。
唯有玄一,立于舟首,银发在狂暴的规则乱流中狂舞,紫瞳死死锁定着星钥感应中,那道位于壁障某处的、极其细微的裂痕!那裂痕,如同完美琉璃上的一道瑕疵,由无数扭曲、挣扎的面孔虚影构成,散发出与“最初之恶”同源的、令人作呕的腐朽与混乱气息!
就是那里!那是系统底层唯一的、非自然的漏洞!是万古以来,无数逆劫者前赴后继,以自身存在冲击、或许还有那“最初之恶”本身特性共同作用留下的……唯一突破口!
“集中所有力量,攻击那道裂痕!” 玄一暴喝,声震寰宇!他率先将混沌星钥之力催动到极致,三枚主星与渡厄舟虚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化作一道凝聚了“豁免”、“引导”、“定义”权柄的混沌星辉洪流,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狠狠刺向那道裂痕!
“冰封……万古!” 东方明月清叱,双手结印,眉心的源初冰晶印记璀璨如超新星爆发!一股足以冻结时间、凝固规则的极致寒流,后发先至,瞬间笼罩了那道裂痕所在的区域!咔咔声中,那一片不断生灭的壁障规则,竟真的被强行凝固、延缓了刹那!为玄一的星辉洪流创造了绝无仅有的机会!
“因果……斩断!” 南宫婉喷出一口本源精血,染红了晶莹的因果线,她以自身道基为代价,强行斩向裂痕与整个壁障主体之间的联系,试图将其暂时“孤立”出来!
“生生不息!” 玉玲珑将混沌生息毫无保留地注入渡厄古舟与玄一体内,维系着这最后冲击的根基不坠!
“般若……无间!” 瑶光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洞穿虚实的佛魔剑光,紧随星辉洪流之后,带着斩断一切束缚、直达本质的决绝,刺向裂痕核心!
集五人之力,融星钥、源冰、渡厄舟、乃至凤舞涅盘之魂的全部力量,发起的这最终一击,其威势已然超越了炼虚合道的界限,触及了那冥冥中的无上道境!
“轰!!!!!!!!!!!”
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碰撞发生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只有存在与虚无的终极湮灭!起源之壁那被冰封的区域,在混沌星辉洪流与般若剑光的冲击下,剧烈扭曲、震荡!那道由挣扎面孔构成的裂痕,发出了仿佛亿万万生灵同时哀嚎的刺耳尖啸,猛地扩张、变形!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的、仿佛宇宙根基断裂的声响,传入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那道裂痕,在集合了所有力量、付出了惨重代价的终极一击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缝隙!
缝隙之内,并非预想中的系统核心或控制室,而是一片……无法理解的、由无数流动的0和1基础代码、断裂的规则线条与扭曲的逻辑云团构成的混沌数据深渊!深渊深处,隐约可见一颗不断搏动的、由纯粹黑暗与混乱凝聚而成的黑暗心脏——那便是“最初之恶”的源头?还是系统核心本身?
成功了?!他们真的打开了通往系统底层的通道!
然而,代价亦是惨重!渡厄古舟在撞击的余波中彻底解体,化作漫天青木光点,唯有那凤凰烙印哀鸣一声,重新黯淡地缩回玄一的混沌星钥之中。东方明月脸色惨白如纸,源初之冰领域破碎,气息萎靡。南宫婉因果线寸断,神魂遭受重创,几乎昏迷。玉玲珑亦是摇摇欲坠。瑶光持剑的手颤抖不止,佛魔剑意明灭不定。
玄一作为主攻者,承受了最大的反噬,胸口如同被亿万星辰碾压,淡金色的神血染红了前襟,神魂剧痛欲裂。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道正在缓缓弥合的数据缝隙!
“通道……不稳定!快进!” 他强提最后一口气,就要率先冲入那代表着终极答案与未知凶险的缝隙!
可就在这时——
异变再生!
那数据缝隙之中,猛地探出了一只……无法形容其形态的、由纯粹混乱与恶意构成的黑暗触手!触手之上,布满了不断开合、嘶吼的嘴巴与扭曲的眼睛,散发出远比归墟之瞳更加本质的腐朽与堕落气息!它似乎早已守候在此,带着一种戏谑与贪婪,直接抓向了最前方的玄一!
是“最初之恶”的本体力量?!它竟然能主动出击?!
“小心!” 众人惊呼,但均已力竭,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眼看那黑暗触手就要将玄一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纯粹由星光与冰晶凝结而成的屏障,瞬间出现在玄一身前!是东方明月!她竟燃烧了刚刚复苏的本源,强行再次催动源初之冰,为他挡下了这绝命一击!
“噗——!” 冰晶屏障与黑暗触手同时湮灭,明月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身形软软倒下,眉心的印记瞬间黯淡下去。
“明月!” 玄一目眦欲裂,一把揽住她下坠的身躯。
而那只黑暗触手虽然被阻,但其散发出的混乱意念,却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侵蚀着所有人的心神!更可怕的是,随着这混乱意念的溢出,那道本就不稳定的数据缝隙,弥合的速度骤然加快!并且,其内部那搏动的黑暗心脏,似乎……被彻底惊动了,散发出一股要将一切闯入者都彻底污染、同化的恐怖吸力!
前有迅速弥合的通道,后有黑暗心脏的吞噬同化,众人皆已油尽灯枯!
难道,拼尽一切打开的通道,最终却要功亏一篑,甚至全军覆没于此?!
就在这绝望之际,玄一手中那枚吸收了渡厄舟碎片与凤凰烙印的混沌星钥,似乎因明月再次重伤的刺激,因这绝境的压迫,其内部那得自星枢之核认证的、蕴含“对立统一”与“涅盘新生”的混沌源核,猛地跳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却无比纯粹的、仿佛能净化一切混乱、定义全新秩序的混沌薪火,自星钥核心滋生,顺着玄一的手臂,流淌入他近乎干涸的道源,更隐隐与怀中明月那黯淡的源初之冰产生了一丝奇妙的……交融?
冰与火的交融?对立本源的和解?
玄一福至心灵,不顾一切地将这丝新生的、微弱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混沌薪火,混合着自己最后的意志,猛地投向那即将彻底闭合的数据缝隙,以及其后那恐怖的黑暗心脏!
“以此薪火……重定……秩序!”
他没有选择攻击,而是……如同播撒种子般,将这缕代表着“变量”与“新生”的火种,投入了那系统底层最核心的混乱之中!
“嗤……”
微弱的火苗没入黑暗,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却无声的爆炸!那黑暗心脏猛地一滞,散发出的混乱与吸力出现了刹那的紊乱!那迅速弥合的数据缝隙,也因此凝滞了瞬息!
就是现在!
玄一用尽最后的力量,卷起重伤的明月与力竭的众人,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在那缝隙彻底闭合的前一刹那,险之又险地……冲入了那片代表着系统底层、蕴含着终极秘密与无尽危险的——
混沌数据深渊!
光芒在他们身后彻底消失,缝隙弥合,起源之壁重归那令人绝望的完整。
而在那数据深渊的入口处,一缕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薪火,却在无边黑暗中,顽强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在无尽寒冬中,点燃了……第一颗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