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摘星?
怎么与天机峰主诸葛摘星同名,是巧合吗?
口中却道:“原来司马兄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
司马策嘿嘿嗬嗬的笑了起来,眼中竟有泪花。
“名门?什么名门,不过是罪人之后,也就是道门慈悲,家祖犯下如此大错,并未株连司马全族。”
“只是我族世代不得再次进入朝堂,参政议事罢了…”
李叹云沉默,若司马策有此大志,这一条限制对其他修士无妨,对于他却是不可逾越的桎梏了。
“司马兄,何不效仿云中之鹤,逍遥自在,胜却在无尽的政事中自寻烦恼?”
“李兄之志,原来是在云间吗?”
“不错,云之所求,唯道与她。”李叹云将金棺取出打开,二丫静静躺在里面。
司马策心中一惊,又是一阵欣慰,自己以诚相待,终于换来了他的交心之举。
“嫂夫人天人之资,果然是李兄良配。”
李叹云与他对视一眼,互相拱手致意。
“司马兄,往事已过千年,勾结魔修一事,许是弄错了,叹云出身青山,青山亦有许多冤假错案,颠倒黑白。”
司马策眼中泪水又流了下来:“我也曾无数次这样幻想过,甚至求上玄剑宗翻看当年卷宗。”
“但是,件件属实。”
李叹云不解的问道:“贵祖身为元婴修士,又是一派掌门,做事会留下手尾吗?”
“原本是没有的,血魔宫主许无心也不会说,但家祖自己承认了。”
“啊?”
“很难置信吧,家祖身为军中军侯,有统筹定策之权,乃是玄剑三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修。”
“却在正魔大战之际,中军议事营帐之中,众多高修面前,被一名筑基修士叫破心中秘密。”
“竟有如此之人,却又为何?”
“为何?那人名为祁元一,与你我一样皆是本命修士,有一门不可思议的他心神通。”
司马策看了李叹云一眼,却见他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没错,据记载,他的本命乃是一不知名太极球,可以将修士之耳、鼻、眼、舌、身、意修成本命神通。”
“道门六贼?”
“不错,我们道门弟子避之不及的各种世俗欲望,在他那里反倒可以让神通更为强大。”
怪不得他会成为魔尊,李叹云心中默默想道。
“他可以听到别人心中所想,让他人主动说出心中隐秘,还可以破除一切幻阵,偏偏还无视境界差距,就是这些神通让家祖中了招。”
“灵花门弟子,斩魔使祁元一。”
“李兄竟然也知道他的事迹,是的,斩魔使之名赫赫,不由得人不信,但当时的玄剑宗掌门聂锋还是原谅了家祖。”
“但是李长庚不原谅,对吗?”
“不错,正魔大战之际,金丹修士李长庚一人两兽剑挑三元婴,老祖就是最后一名。”
这些故事李叹云都听说过了,他默默无语,没有想到还有此等秘辛在里面,更没有想到司马策还有此等身世。
“作为罪人之后,活的很沉重吧?你恨他吗?”
“谁,李长庚吗,一开始自然是恨的。可他一生光芒万丈,慈悲普济,从未错杀过一个好人,我又哪里真的恨得起来。”
“司马兄,大丈夫之志如江河入海,叹云相信,你若怀此心,终有一天,别人不会再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叹云,你真的如此想的吗,你不再认为我司马策是一个阴诡之徒了?”
“先前在与鬼王一战之中,你不是堂堂正正的吗,多次援手,叹云还未谢过。”
说罢,李叹云将得自筑基机缘的那柄拂尘取出,递了过去。
“此法宝乃叹云筑基机缘所得,原本寄居了一只不怀好意的魂魄,已被我斩杀,无名无姓,想来因果已了,聊做谢礼吧!”
司马策不悦道:“叹云,为何频频以重宝相赠,难道你我已明彼此心志后,还要一直如此见外?”
“策兄,实不相瞒,叹云不愿相欠过多。”
“若我定要你相欠呢?”
李叹云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言辞不似作伪,问道:“那你所图为何,让我像那三人一样,为你所用吗?”
“我于齐北擂台说过,既遇明主,策愿回慷慨正道。”
李叹云恍然说道:“我明白了!”
“你出身司马,若要参政便注定了终生孱弱,若要参天,便要学缠绕之藤,借助良木之躯寄生,这也是你不断加入其他家族的原因,对吗?”
“正是,但寒山群修皆追名逐利之徒,无一人有大气象。”
“所以,你选中了我,我只想做孤云野鹤,又是鬼道修士,又哪有什么气象?”
“非也,论勇,你在怀秋城做了常人不敢做的事,就连整个廖家都败给了你。”
“论智,你破了我的两策,平常修士连被愚妇辱骂爹娘那一关都过不了。”
“而且,李兄你不贪财,这一点是绝大多数修士做不到的,也是明主必备之智。”
李叹云苦笑一声:“我也只是穷惯了而已。”
司马策摇摇头,显然这是李叹云的自谦。
“论慈,你有常人不能及的慈悲,你当杀则杀,却不嗜杀,策于擂台之上突施暗算,却仍被你饶恕就是明证。”
“更难得的是,你对于凡人,有超乎常人的同情。”
“智勇慈皆在,我眼中还如何看的下他人?”
李叹云摇摇头说道:“或许吧,但我已明善恶相生之道,姜师说过,至善与恶无异。”
“上善若水,但至善之下,人心向恶而去。”
“我这一生走来,十岁时灵根初现,爹娘为魔修所害。”
“我饶恕了杀亲仇人,师兄弟们却因此陨落。”
“我鬼道筑基,道侣却因此神魂震荡,香陨道消。”
“我于寒霜山脉度化许多亡魂,却也害了无数魂魄不得轮回。”
“我实乃不祥之人,光芒的背后是阴影,此乃两仪化生之道,你我身为道门弟子,当明其理。”
“孤云野鹤,乃是叹云命数,也是我最好的路,司马兄不必再劝。”
司马策急道:“君不见李长庚旧事乎,他不是你最崇敬的人吗?”
“是,他创立了青山派,泽被万民三五百年,但是以后呢?”
“亲师弟为人所杀,道侣为人所害,追随他的弟子或逃亡或被灭族,人亡政息。”
“至善之下,必有至恶暗生。”
“那叹云你宁愿袖手旁观?”
“不会,但我也尽可能靠一人一剑,只杀一二人而已。”
“若是只为救一人呢?”
李叹云笑道:“司马兄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司马策噗通一声跪倒便拜:“策是罪人之后,一身污垢,心郁难解,难得逍遥。”
“请李兄救我!”
李叹云见他终于说了实话,长叹一声:“策兄,你我都是本命修士,又事关两位元婴千年往事,你可知此中凶险多大吗?”
司马策咬牙不语,只是砰砰磕头。
李叹云被他如此哀求,终于心软了下来,问道:“司马兄,你要求名,但你可明我之所求?”
司马策看看一旁的棺材,说道:“策以兄之道为先。”
“好,李某虽修行低微,愿勉力而为,自此之后,你我便互相扶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