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曦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温柔地洒入寝殿内,驱散了长夜的寒意与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药香与清雅的熏香混合气息,取代了昨日那令人心悸的死寂。
凌谕拥着妍小妤,两人相拥而眠。经过一夜的休憩,在“九转混沌还源丹”持续不断的温和滋养下,凌谕的脸色虽然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眉宇间那层笼罩的死气已然消散,呼吸平稳悠长,周身微弱的混沌仙光也趋于稳定,显然本源正在稳步修复。而妍小妤蜷缩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冰蓝色的长发铺散在枕畔,睡得格外沉静安稳,连日来的憔悴与绝望似乎也被这安心的睡眠抚平了几分,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恬淡的弧度。
“吱呀——”
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是凌玥。小丫头今日起得格外早,冰蓝色的大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忐忑与担忧。她昨夜被林清瑶姨姨哄去休息,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昏迷的爹爹和伤心的娘亲,天刚蒙蒙亮就忍不住跑了过来。
当她看到床榻上相拥而眠的父母时,小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尤其是看到爹爹的脸色不再那么吓人,呼吸也平稳了,娘亲也安然睡在旁边,她冰蓝色的眼眸瞬间亮得像星星!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踮起脚尖,歪着小脑袋仔细看了看,确认爹爹真的好转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伸出小手指,轻轻戳了戳凌谕露在锦被外的手臂,用气音小声唤道:“爹爹?爹爹你醒了吗?”
凌谕其实在凌玥推门时便已苏醒,仙王的灵觉远超常人。他缓缓睁开眼,混沌色的眼眸中虽仍有疲惫,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温和。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依旧熟睡、不忍惊动的妻子,又看向床边一脸关切、小心翼翼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对着凌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小声些,不要吵到娘亲。
凌玥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大眼睛眨了眨,表示明白。但她还是忍不住,凑近了一些,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说道:“爹爹……你好了,真好!你不要生娘亲的气了好不好?娘亲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可难过了,哭了好久好久……玥儿知道,娘亲最最爱爹爹了!”
孩童稚嫩而真诚的话语,如同最纯净的泉水,瞬间涤荡了凌谕心中最后一丝因前事而产生的复杂心绪。他怎么会生她的气?他心疼、愧疚还来不及!他伸出另一只未揽着妍小妤的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顶,混沌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慈爱,用同样轻微的气音,无比肯定地回答道:“爹爹没有生娘亲的气。永远不会。爹爹和娘亲……是世界上最爱彼此的人,也最爱你。”
凌玥听到爹爹的保证,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无比、如释重负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林清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淡青色劲装,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清亮。她显然也是一早便过来探望。当她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相拥的两人,以及床边乖巧的凌玥身上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带着几分戏谑的欣慰笑容。
她放轻脚步走进来,先是对着凌谕微微颔首,眼神中传递着“醒来就好”的讯息。凌谕也对她点头致意,目光中带着感激。
接着,林清瑶的目光便落在了依旧在凌谕怀中安睡的妍小妤身上。她走到床边,弯下腰,仔细端详了一下好友的脸色,确认她只是沉睡而非昏迷,且气息平稳,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随即,她脸上那抹戏谑的笑容加深了。
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妍小妤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却又压得很低:“喂,醒醒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在人家怀里,羞不羞啊?”
妍小妤被这轻微的动静和熟悉的声音唤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眸。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一瞬,当她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凌谕怀中,而林清瑶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时,苍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了两抹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起身。
凌谕却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低声道:“再睡会儿,你太累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妍小妤心中一暖,便也顺从地没有再动,只是嗔怪地瞪了林清瑶一眼。
林清瑶见状,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凑近妍小妤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十足的揶揄说道:“可以啊,妍小妤!昨晚我可是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动静呢(她确实不放心,暗中守护了半夜)!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关键时刻……竟然用上‘美人计’了?还……还嘴对嘴喂药?啧啧啧……这招真是……高!实在是高!直接把咱们凌大城主给拿捏得死死的!真有你的啊!”
她这话一出,妍小妤的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将脸埋进了凌谕的胸膛,瓮声瓮气地反驳道:“清瑶姐姐!你……你胡说什么呀!我……我那还不是……被逼无奈嘛!”
凌谕虽然没听清林清瑶具体说了什么,但看妍小妤这反应,也猜到了七八分,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宠溺的笑意,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主权,也像是在安抚她的羞涩。
凌玥仰着小脸,看着娘亲突然脸红,清瑶姨姨笑得古怪,爹爹也好像在笑,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气氛很好,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寝殿内顿时充满了轻松愉悦的气息。
晨光愈发明亮,温暖地笼罩着殿内相拥的夫妻、巧笑倩兮的闺蜜、以及天真烂漫的孩童。昨日的阴霾与生死考验,仿佛一场噩梦,已然远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冰释前嫌的深情,是挚友相伴的温暖,是稚子无忧的笑颜。
这温馨的一幕,如同最美的画卷,定格在了这个充满希望的清晨。未来的路或许仍有风雨,但此刻的温暖与团圆,足以赋予他们面对一切的勇气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