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神岛----鸣神大社
神子倚在朱红色的廊柱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天一:怎么了,小家伙?
天一无奈地摊了摊手,衣袂在晨风中轻轻飘动:现在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神子歪着头,指尖轻轻点着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我想想...要不你把第三卷写了?正好最近八重堂缺稿子呢。
天一连忙摇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后退半步:那还是算了。既然没事了,就把我的刀还我吧。她伸出手,眼神中带着期待。
神子眨眨紫水晶般的眼眸,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刀?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你之前没收的那把,天一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哎呀呀,神子用折扇掩住半边脸,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小屁孩舞刀弄枪的很危险的,姐姐我这是在为你着想啊。
天一:......她默默握紧了拳头,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神子忽然凑近几步,狐疑地打量着天一:唔...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怎么感觉到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息......
感受到神子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天一不自觉地撇开了视线,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衣袖:没事,我回北斗姐船上去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神子也不拦着,只是在她身后轻声叹气:唉,有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该碰的。
等天一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神子才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也真是的,什么东西都往身上拿。
空和派蒙紧跟着九条裟罗的步伐,来到气势恢宏的天领奉行府前。九条裟罗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们,眼神复杂。
你们也跟来了么?她的声音依旧冷峻,但其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胆量倒是不小。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作为证人,在我向家主求证之前,姑且可以先保你们不被就地逮捕。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弓弦,不过...若证实你们之前所言皆是诽谤,那你们不仅走不了,还会另有罪名加身,明白吧?
空迎上她锐利的目光,毫不退缩:正合我意,带路吧。
九条裟罗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哼,很好。
天领奉行府内
三人刚踏入府内,就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九条裟罗大人,其中一名护卫躬身行礼,但语气坚决,家主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此地!
九条裟罗眼神一凛,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让开!我要见家主,别怪我不客气!
护卫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坚守岗位:抱歉,这是家主的命令......
话音未落,九条裟罗已经出手。她身形如电,几个干净利落的动作就将两名护卫制服在地,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内厅传来。九条孝行缓步走出,面色阴沉,裟罗,你疯了吗!居然敢不顾我的禁令!
九条裟罗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多年来对家主的敬畏让她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家主......
派蒙在空耳边小声催促:问啊,别被他的气势给压制了!
九条裟罗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哼...孝行大人,我看过奉行府的上奏公文和写给愚人众的信件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请您...给我一个交待!
九条孝行冷笑一声,袖袍一甩:遗失的那些公文和信件,原来是被你拿走了么?哼......
您的这句话,九条裟罗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家主的眼睛,我可以理解为...那些果真都是出自您的手笔,而并非伪造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几乎是在呐喊:请您告诉我,家主,告诉我天领奉行...真的背叛了幕府吗!
九条孝行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哼...我的确和愚人众有所来往,你所见过的公文也的确出自我之手。
派蒙惊讶地捂住嘴: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只需要协助眼狩令的颁布和推行,就能拿到至冬使节承诺的那些好处。九条孝行负手而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直以来,觊觎九条家地位的人那么多,想把我们拉下马的家系也数不胜数。既能得到他国势力的大力支持,又可以借眼狩令削弱那些敌人的战力,我认为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瞥了九条裟罗一眼,只不过没必要知会你而已,裟罗。
九条裟罗难以置信地摇头,声音中带着痛苦:你明明...明明一直都那么崇拜将军,为什么把背叛的事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背叛?九条孝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这能算得上是背叛吗?那些愚人众不过是反过来被我利用罢了,他们又能成什么事?在稻妻的国土上,一旦天雷落下,他们不过是些只会瑟瑟发抖的蝼蚁罢了,绝不敢造次。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毕竟——我们可拥有着天下无双的雷电将军,拥有着那「无想的一刀」啊!
空若有所思地低声道:看来并非蓄意背叛雷电将军,而是过分相信雷电将军的武艺。
派蒙赞同地点头:嗯...他崇拜的与其说是雷电将军,倒不如说是雷电将军的武艺以及「无想的一刀」吧?而且,已经近乎狂热了......
九条裟罗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是,你的忠义之心呢,家主...自从被九条家收养以来,是你一直在教导我身为臣下的忠义之道...
她的声音哽咽了,如此看来,你们只是想我忠于九条家,担心我有朝一日会背叛而已吧?那些大道理,不过是你遮掩自己的丑恶与自私的工具!
九条孝行不以为然地摆手:自私?我也是在守护着属于九条家的永恒啊。我相信将军大人她会理解我的,前家主大人他...也一定会理解我的。
派蒙担忧地看向空: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九条家也太自大了,愚人众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空轻声回应派蒙:继续和他辩论也没意义了,还是要看九条裟罗的态度。
九条裟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只剩下决然:我也曾在内心怀疑过,执行眼狩令真的是正确的吗?哪怕违背我心中的道义也在所不惜吗?她的声音逐渐坚定,可恶...我还是下定决心,只要那是将军所指引的道路,在走到终点之前,又有谁可论对与错呢?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永恒之路本就没有终点,而且这条路...又早就因为你们的私心而沾满污秽了。
裟罗挺直脊背,目光如炬:所以,我要去纠正圣听,至少给我迄今为止的决心一个交待!
九条孝行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冥顽不灵,多此一举。你要去便去吧,如今谁也别想动摇九条家的地位,时局也不会因你而有什么改变的。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将军此时正在天守阁,接见来自至冬的使节——那位被称为「女士」的执行官。
空瞳孔猛然收缩:「女士」!
派蒙惊得在空中跳了起来:背后的始作俑者,又是「女士」吗!早在离岛的时候,千里小姐似乎也提到过,勘定奉行跟一位趾高气昂的女士见过面...那时就应该猜到了......
九条裟罗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至冬的使节...正巧,她别以为自己可以从稻妻全身而退!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天领奉行府,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派蒙焦急地看向空:裟罗冲出去了,是准备直接闯天守阁吗?
空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坚定:我们也有很多账,要找「女士」清算。
没错!派蒙叉腰,那走吧,我们也过去!